“什,什么?”
“怎么会?他......”还那么年轻。记忆里的安呈还是刚回国时意气风发的样子,穿着澄亮的皮鞋,得体的西装,就连头发丝都打理得一丝不苟。
儒雅,贵气。
笑容张扬,带着几分玩世不恭。明明家业庞大,能躺赢在人生巅峰,却坚定回国,报效祖国。而他也的确做到了,凭借过硬的本领带着团队攻克一个个难关,让国内科学技术飞速发展。
很多奠基式的发展都和安呈有关。
可惜......却因为小人陷害,折翼在人生最好的时候。
那样骄傲矜贵的一个人被人打落尘埃作践......但是,当年也是安呈告诉心灰意冷的他,让他坚持住。
活着就有希望。
只要活着,就能等到太阳升起,就能等到为自己说话的机会,就能等来新生。
他坚持着,而那个人......
“怎么就走了?”张川只觉得心口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怎么就走了?”
“张爷爷,你怎么了?”
安荔浓看着满脸泪水的张川,手足无措,“我,我说错什么了?”
“没,没事。”只是心疼而已。
心,太疼了。
那样才华横溢、壮志凌云的一个人......那样如清风朗月的一个人。
难过。心疼。无奈。无力。
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压在心口。
张川摆摆手,跌跌撞撞的离开,背影寂寥又苍凉,脚步悲伤又沉重,好像负重千斤。
看着张川伛偻的背影,僵硬的脚步,安荔浓赶紧跑上去扶着,“张爷爷,你没事吧?”
这脸苍白得太吓人了,安荔浓祈求千万不要出事,否则她难辞其咎。
安荔浓双手搀扶着张川,小心翼翼的避开小路上的石头和坑洼,只觉得压在双手上的重量越来越大。
“张爷爷,你怎么了?别吓我。”
突然,张川双腿一软跪倒在小道上,额头上冰冷的汗水层层冒出来,双手僵硬而冰凉。坚持了这么多年,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黑暗会过去,光明就在不远。
但看着曾经的同事、朋友、亲人一个个离开......突然的就没有了力气,突然的就累了。
坚持了九十九步,最后一步却依然遥不可及。
“张爷爷。”安荔浓真哭了,咬着牙使尽吃奶的力也没有把人拉起来,“张爷爷......”
怎么办?
“别吓我啊。”
安荔浓急得眼泪哗哗。
但哭没用。
安荔浓正准备大喊‘救命’的时候,就看到从小溪里冒出头的铁蛋。
“荔枝姐姐,你在干什么?”正和小伙伴在河里摸鱼的铁蛋奇怪的看看安荔浓,再看看跪在地上神情呆滞的张川,“张爷爷?”
“铁蛋,铁蛋,快来帮我。”
看看铁蛋的小手臂,安荔浓咬牙,“你先去村委叫我爸,然后去找破庙的其他人。”安荔浓实在没有力气把人扶起来,但也不能让张大爷一直跪在地上哭。
一个几十岁头发全白的老头哭得好像天塌了一般,看着就心酸。
“铁蛋,你跑快点,就说张爷爷生病了让他们赶紧过来。”
“好咧。”铁蛋立刻像踩上了风火轮,一溜风的跑远了。
看着眼神涣散冷汗直冒的张川,安荔浓脑子里飘过‘中风’两个字,吓得团团转,脑子更是像被棉花堵了一样,根本就转不动。
怎么办?
她也不知道啊。
老天保佑,祖宗保佑,千万不要中风。
安国邦很快就到了,和安荔浓一起把张川送回破庙。
这时候,铁蛋也通知了破庙的其他人。
虽然奇怪为什么一向对未来乐观,常开导鼓励他们的张川会突然生无可恋?但现在更重要的是想办法把人送到卫生院去。
石河村没有卫生所也没有医生,生病了就是根据老经验扯一把草药。公社倒是有卫生所,但就培训了一两个月的医生的水平也让人不敢信任。
最好就是能送去清河镇卫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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