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风拱手一句：“大夫人、二夫人，谢老爷真身已经现行，谢府之内再无妖精。至于谢老爷，你们自己看着办。”

二夫人牛飞燕立刻道：“还能怎么办？送交警察局处置。这该死的狐狸精，霸占我的身子那么多年，我真恨不得剥了他的皮，吃了他的肉。”

说完，牛飞燕不由地用手绢捂住眼睛哭了起来，颇为故作姿态。

沈长风打眼一瞧，也不多言语，只往台下行走，离开谢府而去，已经收了牛飞燕的礼金，权当一份差事，毕竟自己也得衣食住行，需要大洋、铜板。

柳芷若喊了句：“多谢画师，画师一路走好。”

沈长风“嗯”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临了听得后面台上梅香开口一句：“太好了！小楼，你不是妖孽，这个画师一开始就没打算画你，害得你白白摆那么好的姿态，没给你画下来。”

孟小楼笑答：“幸亏没画我，否则，我要是妖孽，第一个吃了你。哇——”

随后，便是二位女戏子的轻声嬉笑，银铃般在谢府院落飘荡。

翌日。

苏州城，市中心区域的一处旅馆附近。

准备返回上海的孟小楼后面跟着提着行礼的戏班乐师和梅香等昆曲演员，大家伙经历了昨天的狐狸精一事，不免有些吓得慌。

虽说也听过些妖魔鬼怪害人之事，但一般在大城市群居生活，从来没有见过什么真鬼妖。

而且听说，妖魔鬼怪一般喜欢偏僻的乡村山野，祸害那些孤苦穷人，乱世的富人们和妖魔鬼怪熟悉着呢，尤其是现在的大上海。

街道上，拉洋车的车夫停在了旅馆下方，远处的电车顺着轨道在洋楼前行驶过去。孟小楼身穿呢子大衣，头上带着小圆帽，旁边的单薄衣服小童儿大声喊：“卖报，卖报，革命党从广东要打来了，孙大帅坐不住了。卖报，卖报，在四川发现了青铜面具，考古学家正赶着去呢。小姐，买份报纸吗？”

梅香的昆曲角名叫邓秋梅，邓秋梅一把拉住要将报纸递给孟小楼的小孩儿，气道：“你这小子，怎么那么不懂事？强买强卖是不是？”

小孩儿有些不知所措。

孟小楼笑道：“梅姐，不要这样，多少钱？”

“七个铜板两份报。”

邓秋梅乐呵道：“嘿！你这小子还挺会做生意的，成心的吧？”

“你们这是回程吧！一看你们的穿着和谈吐就是大城市来的，肯定是上海。一路上坐火车多么烦闷，不如人手一份报纸，看看最新的新闻，有很多关于妖孽的新鲜事呢，谢老爷就在这上面，多亏了道门画师沈长风，才让他现了原形，如今听说，谢老爷这只狐狸被谢夫人给关在了谢府地牢之内了。”卖报小孩儿极力推荐自己的报纸。

孟小楼听后，道：“好吧！我给你十个铜板，你给我们三份报纸，如何？我们人虽然很多，但轮流看报纸就行了。”

卖报小孩儿低头看看手中一大堆报纸，抬头道：“嗯！可以，给你。”

邓秋梅付了账，然后接过三份报纸，给了孟小楼一份，孟小楼低头看看，等待着大家准备好，自己将要坐洋车去火车站。

“道门画师！快看，在那！”卖报小孩儿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指着对面的长衫男子，他温文尔雅，带着斯斯文文的眼镜，孤独地站在对面的洋楼之前。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孟小楼赶紧抬起头看了看沈长风，见沈长风正在对面看着自己。虽然他生的挺符合自己的胃口，但估摸着也是个浪荡男子，为自己的姿色倾倒，被自己的腔调着迷。

孟小楼不由地皱起眉头，如今的她已经卸了妆容。蓝天白云之下，她有些噘着嘴巴，微微抬起了她的脸庞，眼眸瞥向了那红灯亮下，往这里走过街道的沈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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