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前提得是‘修’来,像牛飞燕这种买来的,沈长风千年间见过不少,古往今来,也大抵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更有甚者不救反给你一脚。
仙有仙的格调,人也有人的习性。
仙不从红尘中解脱难为仙。
人不在红尘中束缚何为人?
二夫人牛飞燕当即张皇失措大声呼喊:“妖啊!”
大夫人柳芷若则比较镇静,她眼眸微侧向悬空画作,扫了眼画卷留白字体,且未看到斩妖之句。
柳芷若也算个教书先生之女,从小跟着父亲读的些文史典籍,唐诗宋词,也喜欢看一些野史杂记,早年间读得一本《江左捉妖录》,其内便记载了元末明初年间的一些杂闻。当中有记载:道门画师,乱世出,平世遁。不老、不死、禁欲,时有传闻,祖师爷不详,但独孤长风、沐长风、吴长风皆以长风命名,私以为其必然传承有道。其门通晓道法,以画卷为媒介施法术,源头疑为萨满教一分支耳。
柳芷若似乎对《江左捉妖录》关于道门画师传承的记载没兴趣,但关于其以画诛妖魔的记载倒是记载的很清楚。
眼下,她未看到画作中有地煞七十二术中‘斩妖’二字,但见‘障眼押后’字样,便心底怀疑沈长风又故弄玄虚,写:斩妖,障眼再押后。化灵入画,控制施法时间。
柳芷若便冷静地观看接下来的事情。
谢老爷在长衫内窜来窜去,估摸着是为了躲避沈长风再次施法。他不过是个修成人形才三十来年的狐狸,狐狸寿数也不过百年有余,未真正得道,又贪杯好色,搞得精元外泄,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大凡道行高一点的妖魔,绝不会做些损害自己精元的事情,或者也会采补与损耗同时进行,以免搁置了修行。
牛飞燕突然哆嗦询问:“道长。”
“叫我画师沈长风就可以,若要抬举点,称呼我一句道门画师吧。”沈长风走到画作之前,手中也没有毛笔。
牛飞燕继续问:“道门画师,您……您还没有除妖呢?”
牛飞燕这句话语说的很怯懦,而且低着头有些尴尬。
那长衫中的狐狸突然不再动弹,只微微有一声“吱”的狐狸叫声,估摸着心如死灰。
孟小楼身为女人也能体谅牛飞燕的心情,毕竟和一只公狐狸同床共枕多年,心有余悸。人妖殊途,除之理所应当。但她仍觉得心底有一丝不对头,也一时说不上什么滋味。
沈长风没有回答,而是一伸手将悬空画作收回,扫了一眼画作后,看明白了画作的变化,嘴角不由地哼笑一下,而后随手往空中一扔,顿时画作生火焰起来,那画作慢慢变作了灰烬,飘散空中。
画作留白最后烧尽,上写着:逆知未来,障眼押后。吐焰,障眼押后。
吐焰,便是吐出火焰,沈长风控制化灵的程度,这画作吐出火焰也只能将自己燃烧罢了。
逆知未来乃是天罡三十法之一,可以预知查看前世未来,但需要耗费比较多的元神,所以,此法术施法那一刻,沈长风有明显的疲惫感觉。
沈长风千年来修行,本身学的武艺非常高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枪炮、西洋乐器则不知晓,自身不能施用法术。
沈长风从未来穿越之前一千一百年,而后又顺着历史过了一千年,逢乱世而出,逢盛世遁去。
这个秘密,不曾让过去之人发觉。
这一系列的法术施用完毕,沈长风也完成了他来的目的。这谢老爷虽然化为人形,在苏州城做些买卖,但未伤及人命,顶多是个好色之徒而已。
他既然选择从妖道来到人寰,便自有人寰给予他的苦果。自己这个道门弟子不能插手,除妖是自己的分内之事,他人的恩恩怨怨与自己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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