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喝药吧。”
沈忻月再一次将白玉碗亲自递到了上官宇嘴前。
这已经是今日第三次给药,任她如何哄、如何发火,上官宇就是坐在床榻上闭嘴不张。
自从皇宫回来,整整两日了,他既不喝药也不吃饭,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连晚上睡觉也不睡。
若不是他还呼吸着,沈忻月都要觉得这里坐着一个死人。
可是她也清楚,上官宇再不吃不喝下去,他离成为真的死人也不远了。
沈忻月也不继续给他药了,将药碗放在榻边小几上。
“王爷,你可不能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啊!呜呜呜,我肚子里可还有你的骨肉,你可千万不要抛弃我们而去。”
换了凄惨的语气对着上官宇苦苦哀求,手里捏着帕子就要往眼睛去拭本就没有挤出的泪。
装模做样的哀求果然让榻上之人“诈了尸”。
“你肚子里是否有我骨肉,你我心知肚明。”
时隔两日上官宇终于开了口,声音又干又哑,语气又冰又冷。
眸也不抬,垂目静坐。
沈忻月一瞧,果然逗出声了。
拭眼泪的帕子也不往眼睛去了,改了方向,捂了嘴鼻,掩下嘴角的一抹笑意。
“王爷,你好好喝药,康复以后给我一个孩子就行了。”
沈忻月本就坐在榻边,此刻更是身体前倾,脸蛋靠近上官宇的面,媚眼如丝,直勾勾地看着他。
上官宇抬眸,惊恐地看了她一眼,怔了片刻,嫌弃道:“不害臊!”
“王爷,你我是夫妻,有孩子本就是早晚之事,有什么可害臊的?”
沈忻月得寸进尺,一边面带羞涩地讲着话,一边去抓了上官宇的手握在手里一阵磨蹭。
正准备将他的手放在“有骨肉”的小腹上呢,上官宇一把抽了回去。
狠狠地丢给了沈忻月一句“放肆!”
沈忻月闻言一惊,怎么突然发火了?是不是因为人在病榻,自己还在讲这些,惹怒了?可是自己也不过是玩笑想让他讲话而已啊。
还没有琢磨出所以然,上官宇这几日越发严重的咳嗽就起了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沈忻月伸手就要去抚摸他的心口,却被上官宇一把抓了手腕。
那抓她的力道大到她立刻呼出了痛,“痛,痛,好痛……”,可是咳嗽中的上官宇没有顾及她半分,长长地咳了半天。
艰难地咳停后,上官宇甩开沈忻月的手,厉声道:“明日你便回去。”
剧烈的痛感尤在手腕,沈忻月睁大了双眼,她心里隐隐明白他的意思,却不知怎么有些不甘心,挤了一丝笑意向他确认:“王爷是让我回哪里去?”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上官宇的回复与他以往说话一般不急不慢,却是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温度。
布满血丝的双目如夜里的孤星一般盯着沈忻月的眼,目中尽是冷漠。
他想,这人本就与自己无关,不过一道遗命送了来,如今完完整整送回去,也不算糟蹋了她。
沈忻月敛了脸上那丝本就是挤出来的笑,回正了身子,想了几瞬,正声问他:“王爷是要跟我和离?”
正声正色无端冷静的问话使得上官宇心里一震,他确实是这个意思。
可是她突然收了面上所有的情绪,如此冷静认真地看他,还是第一次。
仿佛要的就是一个肯定的话似的。
或许,她等这一刻已经许久了?
也是,谁还能在这要死的人身边呆一辈子?
他心里自嘲一声,如此可人,随便找个健康的不是比自己强个千万倍。
正如皇帝所言,他活着,不过是偿还罪孽。何苦让这份罪孽跟不想干的人挂钩,折磨别人?
呵,反正所有的人最终都是离去,早与晚有何区别?
“是。”
上官宇面色冷漠,语气冰凉地给了沈忻月一个肯定的答案。
他本想着沈忻月听闻此话应该是满脸满意抑或如释重负,可她并未如此。
她只是瞧了他一会,侧身垂了眸,平静地轻轻道了声:“我知道了。”
然后便起身走了。
不多一会瑞云便进屋请上官宇去沐浴。
他这几日无论是药是饭都不想吃,觉也不想睡,自然连沐浴也不想去,本想就这样渐渐死去好了,又想着沈忻月明日便走了,今日他再这样,恐怕晚上她又要如昨日一般陪他熬夜,便冲着瑞云点点头,任他扶着上了轮椅。
上官宇再回榻上不久沈忻月便也进了来。
如往日一般,她脱下了披在外面的外衣,露出淡紫色的寝衣,往床榻上来。
她踢掉那双绣了金色蝴蝶的鞋,往榻上一坐。
上官宇本以为她又要熟练地从他的脚边爬过去,不料她先伸手取了高几上的白玉碗。
“王爷,明日我就走了,今日的药你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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