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忻月还要往他手里塞几个银霜炭手炉,上官宇连忙拒绝。
“太热,过会恐要出汗。”
“热什么热?等会冷了又要咳了。学学我,多捂几个暖和。我最怕冷了,哦,也不是,热也怕。”
沈忻月自顾自又开始讲话。
“后面车里是何物?”
今日小厮们抱他上马车时他看到了,奴仆们往后方车上一箱一箱搬着东西,还系了大红绣球。
婚礼不是已经过了几日,为何还要红绸?
“王爷,回门礼。本是王府送的,可府里一无所有,我就自己备了些。以后王府有钱了,你可要记得还给我啊!”
“好。”
上官宇嘴角微勾。
几个回门礼而已,还要指望他还给她?
若以后王府有钱,不都还是她使唤吗?左右口袋一倒而已。
看来脑子不太好,还财迷。
“过会去沈府,你就端好你王爷架子,没事不用跟他们废话。别人说什么你都别放心里。他们想跪就让他们跪,别轻易让他们起。若是你不高兴呆,告诉我,我们随时回去。”
沈忻月对着上官宇一顿叮嘱,说话的认真模样,跟关照媳妇上门拜见公婆一般。
这话里的内容却又诡异地处处透着“以你高兴为主”。
“午膳也不吃?”
上官宇很奇怪,回门的礼仪不就是去装个吃饭的样子,怎么还能说走就走?
“你要不高兴,我们就不吃。反正沈家的饭不好吃。饭做好吃的奴婢我也带走了。”
可不是嘛,李婆子的手艺祖传的优秀。
李婆子的外公是都城有名的宴席大厨,李婆子的娘嫁人前也是学了许久,学了几层。
本是凭手艺可以活地潇洒的一家人,不料李婆子外公因某官家的宴席喝酒死人,被构陷落了罪,一同帮办宴席的女儿女婿也受了牵连。
这才使得李婆子被卖了奴婢,辗转几家,被沈忻月娘亲买回了府,做了厨房管事。
李婆子不仅手艺精湛,为人还大方良善,从小沈忻月就在厨房被塞各种好吃的。
亲娘咽气,继母持家,沈忻月常吃不饱穿不暖,菜饭不仅寡淡,量还少的可怜。
多亏厨房的李婆子隔三差五送给些吃的,她才健康地养到十岁,舅舅找来变成有钱吃饭的人。
“王婆子后来可有受你安排?”
上官宇想起前日他召见过那个厨房地头蛇,不知有没些作用。
“有,有,终于肯给李婆子腾地方了,不然我们可能连肉汤都喝不上。”
“那便好。”
“王爷你与她说什么了?回了厨房简直换了个人。”
上官宇见那王婆子时沈忻月正在厨房给他看药,也没见王婆子出去多久,回来厨房就恭恭敬敬请王妃安,让她安排活。
“没说什么,无非是我母妃一些叮嘱。”
“王婆子是辰妃娘娘找来的?”
“嗯。”
“哼!都是娘亲找的,差别也太大了。”
“?”
“我那个李婆子从小就待我亲闺女似的,你家这个怎么这么凶?我入府第一日就恨我了,还跑到王府门口破口大骂。门口的人说了,路上那些人帮着骂,说我第一日就欺负你们孤儿寡母,气死我了!”
上官宇一听“孤儿寡母”,心里有些触动。
他是“孤儿”,但并没有“寡母”,母妃早就去了。
那李婆子还想当“寡母”?要不是她曾经伺候过母妃,凭她多次冒犯,恐怕早被他一刀斩杀了。居然能大言不惭称寡母。
可是说到人“凶”,谁能比眼前这个叨叨叨的人凶?
瞧瞧那一脸华而不实的怒气!
“你娘亲何时去世的?”
“你不知道?跟辰妃娘娘同一年,春初。”
呵,还好意思问!
要不是我娘去了,你娘还不立那个遗诏,你也没有我这个便宜媳妇了。
“不知。”
上官宇顺势抬眸,看了一眼车里也将自己捂成粽子、密不透风的沈忻月。
白脂之肤,黛墨之眉,杏仁之眼,朱色之唇,发丝细软,鼻梁高挺。
若是娘亲身边长成的,应也是娇娇柔柔的一女子。
与母妃同年,那就是十二年前,那时候她才……三岁。
比自己还小不少。
那失母之痛如何排解?
瞧她长成一副开怀样,必定比自己幸运,应是姊妹亲热,父亲爱护。
“王爷我们到了,你坐着先别动,我带人先去屋里看看热不热,不热先点了火你再进。”
马车将停,沈忻月掀开了车帘瞧了一眼,关照完上官宇便自顾自下了车。
再次见到沈家大门,她心里有些堵。
一切恍如昨日,一切又如隔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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