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二妹妹这是回门了?”
还没有走近,花厅里就出来一个身披酱紫披风的女子喊停了沈忻月。
“大姐姐安好。”
沈忻月话讲完便要往府里进,根本不愿继续搭理她。
不料大姐姐沈如琴侧身一转,挡住了她的路。
沈忻月忍了心中怒火,抬脚准备从她另一身侧走过。
不料,沈如琴的两位侍婢却上来挡了道,还将身边的巧蓉狠手拉倒在地。
她今日出门原想着王爷也在,沈府好歹有些忌讳,用不着防护,便没有带那两位女侍卫。
现下只有她和巧蓉两人,巧蓉这一摔,道又被堵地死死。
心中直呼倒霉透顶。
“大姐姐这是何意?莫非我三朝回府,沈家不允进门?”
沈忻月忍无可忍问道。
对她尊敬本是抬爱。
本沈忻月才是唯一嫡女出生,娘亲去世后,爹将妾室柳氏抬正做了嫡母,世道就变了。
这柳氏所出子女摇身一变,长子沈立奇成了嫡子,同胞长女沈如琴成了沈府大嫡女。
如此,沈忻月见二人,还得恭敬称呼“大哥”“大姐姐”。
从此她的苦日子便一发不可收拾。
二位亲兄妹轮番对她欺负,衣服脏了怪她泼了墨,木剑折了怪她踩了脚,首饰掉了怪她手脚不干净,连糕点被猫儿吃了去也说是她嘴馋偷了的。
继母没有对她手软,更没有心软。
沈如琴只要一哭,她就得去祠堂跪她那早去的亲娘,跪她没有教好她。
沈立奇只要一闹,她就得去领个家法,被赏赐几鞭子。
才几岁的小孩,就要受冷受饿受虐,虽然没有在身体上留下痕迹,但心里的疼痛,早就钻心刻骨。
本以为她如今已经嫁做他妇,再归来,也就这一次,互相礼貌性地打个招呼就罢了。
没想到,人还没进院,就被人堵上了。
而且,这架势,不是专门等着,又是什么?
“二妹,你这就不懂规矩了,什么叫‘不允进门’,你这不是已经进了沈府了啊?见着我和你大姐姐,怎么也得礼貌地问候两句吧,怎么一句话敷衍完就要走了?”
沈立奇从沈如琴背后走了过来,跟女人似的小肚鸡肠砸吧砸吧了几嘴。
平常只要二位女护卫在身边,这二人大不了也就斜眉吊眼弯酸她几句。
今日明显发现她独身一人在,连话都放肆地大声了些。
“大哥,您也看到了,今日外头寒冷,我只是想先进屋看看炭热不热。还请大哥帮忙让小妹进去。”
沈忻月竟然以为这大哥今日能帮忙说上一句,话刚落下,现实就给了异想天开的她一拳重击。
“呵呵二妹妹怎一人回了?怪不得急着往里躲呢!”
“谁知道呢?”
沈如琴刚讲完,沈立奇立刻附和,二人一言一语,好不配合。
“大哥,是说那二妹夫都要死了,就一口药吊着呢!这也难怪她一个人回门啊。哎哟,真可怜!说不定过了几日那些抬出去的嫁妆又要抬回来了。”
“你要说就说我,别说我家夫君!他身子如何用不着你挂心!”
沈忻月面上因怒火染红,咬牙切齿捏着拳头怼了两句。
心想,幸好让他在车上没有下来,遇到两位瘟神,可又要将他气咳一场。
“二妹妹,我哪个字说错了?送亲的可是给我们大家都讲了,二妹夫连掀盖头都没有力气呢。你瞧瞧你,这如花似玉的,真是糟蹋。那病秧子,怕是你都不用伺候了吧?呵呵呵……瞧你还听宫里嬷嬷听得那么认真,学这些本事,莫非是要伺候那些野男人?呵呵呵……保不准这几日啊,早就爬了别人的床活学活用了呢!”
沈如琴的话简直刀刀割肉,说完还捂着嘴嘻嘻嘻笑了起来。
如此直白大胆的话,哪像一个深闺女子口里吐出来的?
况且还当着一个大男人沈立奇的面。
沈立奇居然不仅丝毫不避讳,还从头到尾扫了沈忻月一眼。
眼里露出轻蔑的神色,鼻子里轻哼一声,嘴里啧啧啧起来,仿佛今夜沈忻月就在野男人床上似的。
“沈如琴,你给我闭上你的臭嘴!”
眼里包着泪,沈忻月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巧蓉起身就要上前,被二位婢女猛然一踢,再次踢翻在地。
“你还反了天了不成!沈府里怎么说话的?”
沈忻月只听得话响,来不及反应,下一刻沈立奇抬手就挥了一巴掌。
他虽然虚胖,却仍旧是一个牛高马大的身量。
而且,这一巴掌力道极强。
沈忻月左脸立刻出现几条手印子不说,身子根本没有时间回避,那肥手猛地一带,她身形一歪,就狠狠摔到了地上。
地上为了止雪撒了许多细石子。
沈忻月突然倒下,下意识双掌一撑,两只手掌半部立刻就被刺开,渗了献血出来,还深深浅浅塞进无数沙石。
她咬着嘴唇,疼地除了捂手,说不出什么来。
耳朵里还被震到嗡嗡嗡地作响。
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啃噬着心尖。
“主子!”
巧蓉见状顾不得那两个侍婢拉扯,哭着喊着就往她身边爬。
两位侍婢见自家主子已经得逞,也没有再刻意阻止。
“没事,巧蓉,你去外头给王爷说声,今日我父母不在,我们先回府。”
沈如琴、沈立奇听沈忻月如此一说,有些意外,怎么那病秧子上门了?
只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大门口就传来狠厉的一声:
“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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