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蓉,伺候王爷那个小厮呢?让他来给王爷沐浴吧,过会你也扶我去洗漱。”
吩咐好了婢女,沈忻月就走到里间亲自取寝衣。
隆重的嫁衣还穿在娇瘦的身上,霞帔上坠了珍珠的流苏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还叮叮当当轻唱。
本就卸下了凤冠,只需换了寝衣便可以无物一身轻了。
她最喜欢每日亲自挑选衣裳,按她的话,衣裳如女人,千衣千面,各有千秋,每日一选,心甚舒亮。
今日没特别需要挑选的,大婚大喜,绯红一套绸缎即可。
当她从衣柜里取出寝衣时,心里还算欣喜。
这王府穷是穷了一点,却仍旧是个王府架子,既然是架子,那横竖木头还是齐备的。
床榻、衣柜、妆台、书架、屏风等等珍稀的木制家具一应俱全。
而且使沈忻月尤为满意的是,一看便跟屋外的萧条不同,内里还是值点钱的,最是不济之时,卖了也能换不少银子呢。
加上那唯一打扫的奴仆即使顾不上别处,也要顾着这翊王爷居住的主院,屋内虽然昏昏暗暗,却也不染一尘。
只不过有些什么味……
“咳咳咳……咳咳咳……”
翊王可真会看准时机,沈忻月刚取了寝衣准备转身而去,这病秧子便要宣示自己的存在感。
“你怎么了?不是刚喝了药?”
不怪沈忻月话问得刁钻,她也没经历过这种病痛不是?
这药不是哑药不是毒药,哪能喝下去就药到病除,哑了嗓子或是止了经年积累的咳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这下好了,被沈忻月这么一刺激,床榻上半坐半躺的上官宇更是咳成了大风吹过的歪旗子,飘飘摇摇,一推可倒。
沈忻月见他咳地实在难受,忙放了寝衣过去帮他顺气。
她也不懂具体要怎么顺才能使这类病人更好受,只是见过那老祖母咳嗽时总是扶着胸口上下揉搓。
依葫芦画瓢,细嫩又凉透的手掌直直放在了上官宇的心口上,隔着他大红的绸缎寝衣上下抚摸。
上官宇被这突然的抚摸碰地突然一个抖动,连咳都忘记了。
“手有点凉,你就将就吧。”
沈忻月见上官宇被她一碰就抖,便明白是自己手凉给那病人冻的,嘴里便给人讲了句。
心道:有的给你顺气的都不错了,还计较个什么凉不凉?我可不只手凉,我全身都要在你这冰窟窿里冻成千年老冰块了。
不过这病人虽然病着,许是自己手太凉,扶上的那胸口竟然热意浮现,抚摸几次自个的手竟还暖和了一些。
沈忻月又替他顺了好一会气,见上官宇没怎么咳嗽了,才缓缓收了手。
“王爷,我让伺候你的小厮等会扶你去沐浴,过会人就来了。”
既然是翊王,再病得要死不活那也是身份尊贵的王爷。
沈忻月先前是看他死活不肯喝药才怒气乍现叫了名字的,现下他已然配合,便也不好再成日将人家名讳挂于嘴边。
再怎么说,虎落了平阳,自己也不是犬啊。
“恐怕不行。”
刚咳完的上官宇拭着嘴,柔弱地说道。
“为何?”
“站不起。”
沈忻月闻言往被子盖住的腿看去,裘被不透,看不出什么,也不好直接掀开人被子。
“那你平日如何清洁?”
“擦拭。”
这下沈忻月可明白屋内那奇怪的味是什么了。
常年不沐浴,光擦拭怎么可能干净?何况伺候的还是个小厮,保不准粗老爷们的习气带着,做事也不细致。
她天生对气味敏感,这一起同床共个枕,自个还能正常睡得过去?
“我给你想办法,保准今日把你洗得光光亮亮的。”
沈忻月给了上官宇一个似是得意的笑,拿了桌边的寝衣便扭腰走了。
伺候王爷那小厮本就在院里随时候着,沈忻月一传便进来外间。
果然如她所料。
首先,并不是个爱洁净的人,那蓝袍角边上还沾了些油污。自己都搞不干净,还指望把王爷弄清白不成?
其次,那身板,虽不算弱,确实一个人也抱不动背不动那榻上之人。那人虽病,身量倒不矮。
“瑞云。”
门外的小厮一听她呼唤,便脚步轻快地走进,身形直挺又恭恭敬敬地垂目等话。
“你和这位……”
沈忻月不知那小厮姓甚名谁,讲到这里,只好抬眼等他自报家门。
“奴才余虎。”
果然是虎,衣服脏成了那样都不洗。
“瑞云、余虎,今日起你二人共同伺候王爷。”
二人忙应。
沈忻月说了些平常要注意的各类杂事,比如三餐四食何时送进,衣裳脏污立刻清洁,还有衣裳也要每日一套不可重复之类,而后,尤其郑重地正声吩咐了她最关心的事情。
“每日伺候王爷沐浴,我说的是每日,没有例外,听清楚了?”
“是!”
瑞云一声响亮。
“王妃,咱们王爷走不了,这……”
余虎的担忧并不奇怪,人站不起,走不了,沐浴的浴房又在主院之外另一个毗邻小院。
王府虽穷,但大。
二人的身量背他恐是背不动,合抱吧,过去浴房之路可是有门槛台阶的,这要是磕了绊了,把人伤了,可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么。
再说了,入冬便一直飘雪,门外连狗都冻得瑟瑟发抖,这病弱身娇的王爷能经得起那一番寒冻?且是日日经受。
“浴房的浴桶可否移动?”
沈忻月的思量可不是折腾她那跟小苗一般细心呵护着的夫君。
人过不去,山不过来,便移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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