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奸细一事,穆然也是有所耳闻的,经她一提,思前想后,确实,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的。
顾流影想是想到了,却暂时没有办法。南洋一事牵扯甚广,需得仔细掂量,如若不然,适得其反,以后想要揪出背后的老鬼就更难了。
江朗月在后面一直为未出声,静静听着,听到南洋,也是神色一凝。南洋皇帝也不知从何时开始计划的,撒下弥天大网,点点渗透。依照如今形势看来,恐怕内贼只多不少。江湖各派与朝廷向来是各不相干也各不相融,但是若被有心人利用,杀伤力可不低,汇聚在一起的力量足矣推翻政权。
顾流影自然也知晓其中厉害,只得暂且作罢,“此事容后再议,现在我们需得步步谨慎、处处小心了。其他门派不论任何动作都不可轻易参与。”
进入昭关城内,在江朗月的强行要求下,顾流影答应在客栈休息。穆然一同跟着,本以为是顾流影身边之人故意为之,想甩开他,他却发现,确实是故意为之,但目的,真的只是为了让她休息。
街道上更夫慢慢悠悠地晃荡着,边敲铜锣边扯着嗓子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防火防盗,闭门关窗……”几道黑影从他身后掠过撩起一阵寒风,冷得他直回头,“嘶~怎的感觉有股阴风?”什么也没看见,本也不是胆小的人,回过头继续向远处晃去。
屋檐之上几个人,相视一眼,纷纷点头,分头行动。顾流影不知为何迟迟无法入睡,今日江朗月并未给她喂药,于是轻微的声响便可惊醒。此刻,一双明亮的眼眸死死盯着窗外。手中已经握着三枚飞镖了。江朗月与穆然的情况亦不太好,特别是江朗月,他已经站在了包围圈之中,一场乱斗即将爆发。
“砰”的一声,不知是谁动了手还是有什么东西东西掉落,三处两方人马各自出手。破窗而入的人,堪堪挡住了两枚飞镖,最后一枚深深钉入肩头。大意了,这女人没那么简单。忍痛快速从指尖弹出一根飞针。顾流影今日份精力在方才甩出的飞镖后已经消耗殆尽,带到注意到飞针时,已经来不及闪躲,飞针入体。见她中招,那人脸色好了几分,不过如此。正当他要上前时,厢房的门已被踹开。穆然见到顾流影呆立不动,顾不得她的异样,出手便把那人一掌掀翻,迅速压制,见他正欲服毒自尽,二话不说直接卸了下巴。待把人安置好转头看向顾流影,才发现她面色早已苍白,“流影?”顾流影强忍着右臂上的刺痛,转身看向他“多谢穆然兄。”不着痕迹地向后藏了藏自己的右手。“出去看看。”
江朗月这边情况不太好,这些人明摆着是来取名的,不知顾流影的情况如何,他下手时并未想着留活口。顾流影过来只看到最后两人一齐倒于江朗月的扇下。江朗月转过身看见她方才松了一口气,又立即提了上来。“小影子,你受伤了?”顾流影摇头,“小小杂碎怎伤得了我,不过是没劲罢了。”穆然站在一旁,他总觉得怪异却说不上来哪怪异。
店家早被打斗声所惊醒,又不敢大动作,只得悄悄出门寻求帮助,正巧遇见带兵巡逻的顾将军,立即带着顾明义往回赶。
顾明义进到客栈,江朗月正化了药粒给顾流影喂药,穆然在一旁杀手身上摸索着,企图寻找一些线索。江朗月喂她喝完药,方才看向顾明义,“顾将军来得可真巧。”店家见两人认识这有话中有话的模样还以为自己这是冲撞了哪个皇族贵戚,心里暗道认栽认栽。
顾明义不曾想会是他们,没有及时理会江朗月,目光看向江朗月身后的顾流影,只见得面纱且闭着眼。看了看见其并无动作方才看回江朗月,“江公子真是逢出必乱呐。”穆然虽在一旁收集线索,却也留神着这边。顾明义他是知道的,至于这江公子,他还记得他方才使的武器是扇子,江公子,还能担得起顾明义这么叫的人,恐怕只有那个双科状元江朗月了。
江朗月并不太想和顾明义打来回拳,“今日这些人有备而来,尚且不明来历,以后只怕会有更多情况,顾将军可得盯紧些。”江朗月说完看向穆然,见其摇头。顾明义便招了招手,让身后的士兵来处理尸体。
江朗月带着顾流影寻了间新的厢房让她歇下。转身来到顾流影原先的厢房,那被卸了下巴的人尚且还在。江朗月见他肩头还钉着飞镖,伸手握着飞镖往里又推了推,同时还左右转了转镖身,那人疼得直冒冷汗,嘴里又发不出声音来。江朗月不知从哪拿了一把匕首,一刀扎在他的脚踝处,同样的手法再来了一遭。这才把他下巴接回去,“在哪?”那人早已痛得弓起了身子,哆哆嗦嗦的回答“西…西郊…西郊…林……”江朗月不再管他起身离开。
次日,天色尚未明朗,三人已经奔向西郊林。顾流影不知昨日中的针有何效用,她目前为止尚且没有足够的精力自己把针逼出来,但除了昨晚中针后那会的阵痛,没有其他不适,包括内力运转都未受到影响。深入树林,三人突然停下,前方的树上高高吊着一个人。顾流影认出了南风,神色暗了暗,再看到南风身上被鞭笞的痕迹,眼底掠过一抹杀意。顾流影直接过去给南风松绑。顾流影刚离开三人的小团体,余下的江朗月和穆然立刻被包围起来,顾流影丝毫不担心身后,头都不带回的。
顾流影轻功一点,飞镖同时割断上方的绳子,堪堪接过南风一起落于地面。南风却过于虚弱,膝盖一弯差点跪于地面。顾流影稳稳驮住他。这小屁孩看着瘦不拉几的,怎么这么重,她差点跟着踉跄了。
南风似乎清醒过来了,“阁主……”声音小得她差点没听到。“行了,闭嘴。”江朗月那边,一个声音传来,“流月阁主,咱们可以谈谈。”不待顾流影回答,那声音又道“整日跟着女人厮混,如何成就大业。”说得那叫一个痛心疾首。顾流影懵了,老子不是女人?不过她立即反应过来,搞半天认错人了,那昨晚江朗月等于是替她受了。三人都反应过来,江朗月直接回绝“面都不敢露的渣滓谈何大业。”
那人似乎并不在意,转瞬出现在顾流影南风身后,“传闻流月阁主武功高强,鄙人实在不敢冒险。”顾流影一直都有留意的,她有那么一丝想笑,想以她为人质?江朗月看到背后之人,悄声骂了句没用的东西,正在赶往西郊林的陆疏沉打了个喷嚏。
江朗月认出那人,给陆疏沉的名单里便有他,张崖。“你想谈什么?”江朗月与他隔空喊话,张崖阴恻恻的笑了“自然是助阁主位及高位了。”江朗月来不及回答就被顾流影抢了先,“哦~那你效忠于谁呢?”张亚不加掩饰的厌恶,不屑于理会她。顾流影不由觉得好笑,给江朗月一个示意,江朗月点头表示收到。张崖并未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下一秒,江朗月直接动手,一把扇子开合间包围他们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穆然也奋力挥舞着他的佩剑,不多时,包围的人只余五六个,但穆然方才不留神被划了一刀。
张崖并不意外,“阁主以为鄙人没有后手么?”他招了招手,又一批人围住了他们,包括顾流影和南风。江朗月淡淡开口“继续。”这边的人同时冲着顾流影过来,顾流影右手揽着南风,左手单臂与之对上,从对方手中夺过一把长刀,舞得熠熠生辉。张崖终于意识到这个女人不简单,同时也注意到那个没用的人,抬掌汇聚足够的内力冲南风打去。
陆疏沉赶到时,正巧看见顾流影正正对上那一掌,张崖虽被打退,可她也踉跄了。一同赶来的还有沈文恩,立即上前与张崖对上,陆疏沉则是过去扶住顾流影,顾流影有些意外,但现在也确实有些为难了,忍了许久,一口乌血喷了出来。昏迷前只听到一声轻呼“阿宁。”怎的又是阿宁。
张崖被沈文恩三两下就制服了,转过身见得昏迷过去的顾流影,眉头紧蹙。搭上她的脉搏,检查她的筋脉,脉络虚浮,恐怕问题不小,也不知之前的伤好得怎样……
江朗月丢下剩余的四人朝顾流影飞去。拿出一粒药丸给她服下,又看了看南风,封了他的几处穴脉。从陆疏沉臂弯里接过顾流影,“这些是你欠她的。”陆疏沉低头“我知道。”江朗月朝穆然喊了一声“穆然。”穆然吧最后一个人放倒,便跟了过来。对于突然出现的两人,穆然很是好奇,但也知情况不对,便收下了心思。江朗月简言意赅,“带上人,我们走。”他横抱起顾流影向昭关城走去。
顾流影在梦里似乎听见有人在说话。“阿宁,阿宁快醒醒。”她缓缓睁眼,一张面带笑意的俊颜在她眼前。真好看。那张脸稍向后退,一个少年郎的模样方才看得清晰些,向她伸手,“阿宁,快起来,我带你去看样东西。”来不及疑惑自己为什么改了名,只见她被牵着来到一处池塘。虽说是池塘,却占据了大半面积,楼榭回廊均建在池塘之上。少年郎很是高兴,“快,你看。”他指着池塘里一条银色的鱼向她分享着喜悦。“我成功了,我把银祁成功养活了。”这时候的她年龄尚小,“殿下真厉害。”
画面突转,变成一处暗无天日的地牢。“阿宁,此次比试决定了你的未来,究竟怎样,别让自己后悔。”这是一个低沉稳重的声音。“阿宁知道。”这时的她更小,都还没有长多高,还不及那人的肩头。
画面再转,是一处山林,小小的她每天都在练功,扎马步、打木桩、练剑、耍刀。
不知看了多久,她觉得好累啊,还不知道为什么,右臂好痛啊,再次昏睡过去。
江朗月发了信号弹,流月阁距离昭关并不远,但顾流影的情况暂且不宜回去。昭关城内也没有哪是绝对安全的,顾明义又不知从何得知,他们到达城门时,他已等候多时,僵持不下,且真没有哪比镇国将军府更好,他便带着顾流影去了。
西风到将军府时,看到庭院内的阵仗也愣了神。太子、镇国将军、影卫统领,加上自家公子,这阵仗真够恐怖的,不过暂时没时间感叹此事,急忙过去问情况。“公子。”直接略过太子一干人等。江朗月点头转身带路。
西风看到顾留影时,鼻子酸了一下,默默给她把脉检查。她这一次受伤颇重,而且肯定不止一次受过重创。“公子,小影子不止一次受过伤。”话语间带有责备的意思,即使明知道不是他的问题,却还是忍不住心疼而加罪于他。
除了北风直呼他朗月以外,东西南风都只称他公子,是对他的尊重,亦是疏远。江朗月知他此次真的没有保护好顾流影关于此什么也没说,“我联系吴老了,他会过来,你去看看南风吧。”西风手上一顿,缓缓开口,“四弟在这?”江朗月点头,“就在隔壁,他也伤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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