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城名曰长定,按照地图上的标注,这在凉郡之中已经算是一座大城,城门处有重兵把守,官兵甲胄闪亮,手中刀枪寒光熠熠,对出入城池的人进行严密盘查,因速度缓慢,故而城门前颇有些拥挤。
沈厌礼一声不吭的来到人群末尾排队,他衣衫褴褛,又灰头土脸,本是不会引起什么人注意,但怀中的姬清浅却极为惹人注目。
“呀,好可爱的兔子……”
沈厌礼的旁边,一名碧衣少女笑靥如花,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怀中的姬清浅,表达出喜爱之意后,眼见沈厌礼无动于衷,便忍不住想要伸手来摸一摸那柔顺的兔毛。
沈厌礼吓了一跳,忙干咳一声,侧了侧身子。
姬清浅现在可受不得打搅,即便受得了打搅,以她的脾性,估计也不会容忍自己沦为玩物。
“嘁……”碧衣少女不满地撅起嘴,“小肚鸡肠,不就是摸一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轻声嘀咕一句,虽没有再动手,但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姬清浅,似乎越看越是喜爱。
沈厌礼将碧衣少女的话置若罔闻,不作理会,但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她的容貌,眼眸微微一动,便恢复如常。
碧衣少女杏面桃腮,眉目如画,称得上是一位国色天香的姑娘,但或许是他已经见过更加倾世的容颜,故而内心只是稍感惊艳。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了姬清浅的前车之鉴后,沈厌礼只觉这些花容月貌的女子,没准都是妖怪变的,令他忌惮不已,很难生出别的想法。
“看什么看!淫贼!”
那碧衣少女似乎还在为沈厌礼刚才的小气而介怀,此刻察觉到他飘忽不定的目光,突然出声娇叱,不容辩解的给他扣上了一顶“淫贼”的帽子。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附近不少人都听得清楚,纷纷投来了异样的目光,更有人开始对着沈厌礼指指点点。
沈厌礼眼角一跳,自觉不该乱看,便垂头敛眉闷不吭声,但仍不禁腹诽道:这姑娘真是奇怪,什么时候看两眼便成了淫贼?那这天地间岂不到处都是淫贼?
“怜儿,怎么回事?”
在碧衣少女身边不远处,一位白袍男子紧走两步靠了过来,此人身长八尺,眉清目秀,浑身上下自有一股书卷气,此刻他微微皱眉,如此问道。
碧衣少女拽了拽那白袍男子的衣袖,又指着沈厌礼的鼻头道:“哥,这淫贼刚才一直在盯着我!”
沈厌礼瞪大了眼,满脸错愕,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这碧衣少女是存心要捉弄他,却是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比姬清浅还要刁蛮任性的女子。
白袍男子初听时摇头一笑,本是不大相信,他知晓自己的妹妹素来喜欢胡闹,但看沈厌礼半晌哑口无言,不作反驳,便逐渐信以为真,眼中泛起几分冷意:“小兄弟,管好你的眼睛,再有下次,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沈厌礼眉头紧蹙,稍加思索后决定不去理会这兄妹二人,倒并非是因为这白袍男子的警告,哪怕是要大打出手,他也绝不畏惧此人,令他有所顾忌的是,若是在城门前出手伤人,是否会被官兵驱逐,从而进不了这长定城?
沈厌礼不敢冒险,眼下他首先要为姬清浅考虑,不能只顾自己一时的快意。
眼见沈厌礼识相的选择忍气吞声,白袍男子微微颔首,移开目光不再多言,他也不愿咄咄逼人,而那碧衣少女却满脸得意地冲着沈厌礼扮了个鬼脸,似是在说“小气鬼,活该!”
沈厌礼眯起眼来,眼观鼻,鼻观心,视若无睹,心中却难免有些窝火。
在白袍男子和碧衣少女接受官兵盘查时,沈厌礼刻意留神聆听,知晓了这兄妹二人此番前来长定城,竟是来为一年后参加阴阳剑宗的入门考核做准备。
沈厌礼不禁有些奇怪,阴阳剑宗一年后才会招收弟子,这兄妹二人提早一年前来是要做什么准备?
轮到沈厌礼接受盘查时,他顺带将这个疑惑说了出来,负责盘查来往之人的官兵一脸不耐烦,摆手道:“少废话,快走快走,后面人还多着呢!”
沈厌礼眼珠一转,递给他一张银票,官兵挑了挑眉,麻利地将银票塞进衣襟,严肃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小兄弟有所不知,想要参加阴阳剑宗的入门考核,必须得取得阴阳令,若没有阴阳令,即便你灵根的品阶再怎么高,也无缘拜入阴阳剑宗。”
“这样么……”沈厌礼大皱眉头,暗道真是麻烦,修真门派与他想象之中的果然大不相同,又问道:“敢问兄台,怎样才能得到那阴阳令?”
“阴阳剑宗在紫云府的各大城池皆设有分堂,每隔一个月,阴阳剑堂就会发布试炼任务,只要你能完成,便可获得阴阳令。”
“我明白了,多谢兄台相告。”沈厌礼客气地拱拱手。
那官兵强笑一声,暗想若不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老子才懒得理你。
他又告诉沈厌礼,城中最近在抓捕逃犯,入夜后会实行宵禁,切勿乱走,否则被巡逻的官兵发现,送了性命也无处说理。
沈厌礼暗暗记在心里,走入城中后,不禁面露震撼,入目所见,任意一条街道皆是宽达十丈,可容七八辆马车并驾齐驱,在街道两旁,层台累榭,密集而又错落有致,虽是隆冬时节,但仍是有数不尽的人在四衢八街上穿梭,其繁华程度可见一斑。
沈厌礼缓缓走着,目光在街道两旁来回打量,目前他自是要先找个客栈落脚,以免姬清浅再受风吹雨打。
姬清浅昏睡前说出的“好冷”二字,宛如挥之不去的阴霾,时刻笼罩在沈厌礼的心头。
……
长街上,一辆华贵的马车碾着积雪缓缓而行,绣着“吴”字的旌旗在冷风中猎猎作响。
马车之后,有几名玄甲护卫骑马尾随,而在轿帘之侧,另有一名擦脂抹粉的老太婆跟着。
街上百姓见了这辆马车,笑着的人没了笑意,不笑的人面色发灰,无不是如避瘟神一般,手忙脚乱的避退开来,乃至于抬袖掩面,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不多时,一只洁白素手挑起花纹繁复的轿帘,紧接着,马车内传出慵懒冗长的声音:“钱嬷嬷……”
“哎!老身在,二小姐有何吩咐?”被唤作钱嬷嬷的老太婆急忙上前,生怕怠慢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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