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这种没有灵气弥漫的荒蛮之地,不论是人是妖,都不会愿意涉足,哼,等你走出这千里宁郡后,就会明白差距了……”
沈厌礼不再出声,只管策马在逶迤山道上疾驰,夜风在耳畔咆哮,他的脑海中思绪起伏,诸多复杂的情感在此刻涌上心头,最后只化为四个字:要离开了!
犹如白驹过隙,数月光景倏忽即逝,沈厌礼只觉得昨日才刚刚从陵安城的大牢中脱身,今日就已经要离开这片故土,恍惚如幻梦一场。
以往沈厌礼作为山贼却没有习武天赋,平生所愿便是在狼首寨中做一名管事,可现如今,名震陵安城却只是他的起点。
而他当然不会满足于此,陵安城不过是一隅之地,微不足道,还有一个更加广阔,更加绚丽的世界在等着他去闯荡,尽管前路未卜,但终是机遇与危机并存,令人神往。
……
金飞玉走,转眼间秋去冬来,花解叶败,凛冽的寒风席卷大地,巍峨群山也显出几分颓靡之态。
第一场冬雪洋洋洒洒的落下时,沈厌礼踩着积雪踏过一座荒山,以此为分界线,便算是走出了宁郡范围,来到凉郡之内。
这一路上,沈厌礼昼行夜止,风餐露宿不说,还屡遭流寇打劫,他为了证明给姬清浅看,便也学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那些流寇不算太过分,他就饶对方一条性命。
渐渐深入凉郡境内后,沈厌礼再修炼血蟒噬日诀时,也终于感受到了姬清浅口中常谈的灵气。
在这灵气弥漫之地,沈厌礼不必再过多的茹毛饮血,单单是吸收炼化天地间的灵气就足以维持修炼,甚至比茹毛饮血来的还要有效和直接,想必双管齐下,修炼血蟒噬日诀的速度定能提升数倍。
察觉到这番变化后,沈厌礼也就理解了姬清浅的抱怨,现在若是再让他返回宁郡,那就如鱼离水,他一刻也忍受不了。
走过凉郡边陲之地的几个村落后,沈厌礼也向有缘碰见的行人打听了许多关于修真门派的事情,但所得到的有用信息却少得可怜,多数人对修真门派所知甚少,甚至一无所知。
时至如今,沈厌礼才知道,修真门派分为正道宗门和魔道宗门,在整个紫云府境内,共有十大正道宗门,而在凉郡境内,则只有一个名为“阴阳剑宗”的正道宗门。
沈厌礼没能打听到太多有关阴阳剑宗的信息,只知这个阴阳剑宗,每隔四年才会在紫云府境内招收一次弟子,而现在距离阴阳剑宗下一次招收弟子,还有整整一年之久。
沈厌礼听闻时间这么久后,便提议继续跋涉,去往别的府看看,兴许有的宗门即将或是正在招收弟子。
但姬清浅却微微合眼,声音几乎被风雪咆哮声吞没:“别再折腾了,我们尽快找个地方安身吧。”她仰起头,轻声呢喃:“好大的雪啊……”
一抹黯淡的血光闪过,人形消失不见,两眼紧闭的红兔静静伏卧,宛如雪地中绽放的一朵赤莲。
沈厌礼无话可说,只能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尽量带给她一点温暖。
他活动了一下冻得僵硬的筋骨,又看了一眼紫云府的地图,沉吟少许,选定了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座城池作为目的地,旋即阔步而去。
呼啸的风雪很快将沈厌礼的脚印掩盖。
这一走,又是六七日过去,天黑的已经越来越早了,即便在白天时,苍穹也总是灰蒙蒙的,一如沈厌礼的心情,始终沉重。
这段时日,姬清浅虽说看上去与以往无异,但沈厌礼却很清楚,她的伤势真的很重,几乎已经不再化作人形,就连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常常是陷入昏睡之中。
“师父!”
沈厌礼实在等不下去了,姬清浅已经整整两日没有睁眼了,虽说她气息尚在,但沈厌礼仍是放心不下,他也头一次体会到了为别人提心吊胆的滋味,很不好受。
在他看来,姬清浅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师父?”沈厌礼轻轻晃了晃姬清浅,只见两只长耳朵摆动,她依旧闭目不语。
沈厌礼心急如焚,忽然灵机一动,揪住她一只耳朵喊道:“姬姑娘,快睁眼照照镜子吧!你老的连兔毛都掉光了!”
沈厌礼心中忐忑,他清楚的记得,姬清浅不允许他喊她“师父”以外的称呼,更无法容忍他说她老。
“哎呦!”
话音刚落,沈厌礼就感到后脑勺一痛,巨大的力道差点使他摔倒在地。
姬清浅不留痕迹的收回爪子,撑开一条眼缝道:“别以为师父受了伤就没办法收拾你。”
沈厌礼讪讪一笑,顾不得疼,忙问道:“师父,你怎么样?”
“我无碍,只是……”姬清浅再度闭紧双眼,蜷缩成一团:“好冷……”她说完这句话,便再也没有出声。
沈厌礼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也就不再打搅她,继续一刻不停地在雪地中疾奔。
天越来越冷,他的血却越来越热,头顶的积雪被热气冲化,源源不断地流泻下来,冰冷的雪水漫过肌肤将衣衫浸透,沈厌礼浑然不觉。
大雪纷飞,连绵数日不绝,群山万壑之间银装素裹,也为沈厌礼的行进增添了几分困阻。
这日晌午,天空难得放晴,不再是灰蒙蒙的,沈厌礼艰难地喘着粗气,终于遥望见了一座城池。
那城池横卧在地平线上,一眼望不见边际,粗略看去城高十丈有余,城墙上无数旌旗招展,戈戟如林,恢弘高大的城门洞开,车马如流,密密麻麻。
望山跑死马,沈厌礼真正来到这座城池下时,已经又过了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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