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厌礼擦了擦眼睛,目瞪口呆,她的袖袍看起来也不大,轻飘飘的,哪里像是能装下一张地图的样子。
这就是妖怪的本领吗?
一路上他有意无意地触碰姬清浅的袖袍,想看看那张地图会不会掉出来,但可惜没有如愿,反而招来姬清浅好几个白眼。
斜阳渐下,日影西沉,马车沿着逶迤山道驶入赵家村,此时劳作了一天的农人们正扛着农具归来,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有人注意到这辆华贵马车,指指点点,却远远的不敢靠近,深知马车内的人非富即贵,不是他们所能接触。
“你去向他们打听打听,这村子里有没有闲置的院落出售。”姬清浅抱臂端坐着,脚尖踢了踢他。
沈厌礼先愣后喜,难以置信,逃跑的机会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他生怕露出破绽被姬清浅察觉,于是故意摆出不悦神色:“为什么是我去?”
“难道你要让未来的师父跑腿吗?”姬清浅一脸惊奇:“身为徒弟这么懒惰怎么能行?”
“我去就是。”
沈厌礼低眉垂目,一脸不情愿地挪下马车,随着一路打听逐渐越走越远,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姬清浅的视线中。
马儿扬蹄喷了个响鼻,似是在嘲笑沈厌礼的拙劣演技,姬清浅兀自晃着小脚,嘴角微微一翘。
街衢巷陌之中,一道灰影分开人流,拔足狂奔,时而碰着拄杖老人,时而擦着玩闹孩童,搞得鸡飞蛋打,骂声一片:“赶着投胎啊!”
沈厌礼置若罔闻,强忍着浑身酸痛,特意绕了个大圈子后才奔赴狼首寨,途径一个水缸时毫不犹豫地扎了进去,却是考虑到妖怪能寻着气味追来。
两旁的屋舍院落飞速后退,他不敢有丝毫停歇,不遗余力地奔行,直至精疲力竭地扑倒在地,才发觉天色已晚,繁星满天。
阡陌间虫鸣阵阵,稻香弥漫,晚风拂过,清爽宜人。
沈厌礼以手作枕,望着浩瀚夜空,心潮久久不能平复。
在此之前,他从不相信这世上有妖魔鬼怪的存在,只以为那是不切实际的传说,可今日的见闻却让他大开眼界。
姬清浅自称为妖时,他固然胆寒,但没有亲眼目睹她变成妖怪,终究有所怀疑,可当他见识到姬清浅那一手袖中藏物的本领时心中便再无疑虑。
传说并非虚言,妖怪就在眼前!
沈厌礼心念电转时,忽有一颗豆子从天而降砸落在脸上,诱人的香味直往他鼻子里钻。
刚巧沈厌礼饥肠辘辘,想也不想就丢进嘴里咀嚼起来,片刻后咂咂嘴,暗想味道不错,想找找附近还有没有这种豆子时,却见姬清浅悄无声息地蹲在他的身边。
“姬……姬姑娘!”
沈厌礼心脏骤停,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吓出一身冷汗。
“你在这里做什么?”姬清浅语调平缓,让沈厌礼听不出她是喜是怒。
“我……我一路打听着就来到了这里,稍有些困乏,所以……小憩一会儿。”沈厌礼边起身边扯谎道。
“是吗?”姬清浅忽的莞尔一笑。
沈厌礼内心忐忑,但还是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罢了,我也不愿强人所难,你如果不愿和我这个妖怪待在一起,就尽管走吧。”姬清浅长身而起,白衣在夜风中拂动。
昏暗中,沈厌礼看不太清她的脸色,但也能够猜测出一二。
“姬姑娘,你是个好人,不对好妖,只是……人妖殊途,在下实在无法……姑娘保重。”
沈厌礼面有愧色,逐渐说不下去了,纠结片刻,深深地施了一礼,阔步转身离开,如释重负,心中默道:再见了,姬姑娘。
姬清浅脸上无喜无悲,静静望着他远去,红唇微动,轻声念道:“……七、八、九,倒!”
如同言出法随,沈厌礼脚下一软跪倒在地,腹中顷刻间有如刀绞,额头上冷汗不断滚落,心中骇然:“怎么回事?”
念头刚落,背后传来姬清浅低低的笑声,她立在暗色中,衣袂飘飞,与鬼魅无异,沈厌礼脸色忽而惨白:“那颗豆子……是你在搞鬼!”
姬清浅背负双手,跟个小大人似的慢慢走近:“血契丹,服此丹者,与我相隔十丈,就会腹如刀绞,若离我百丈之外,更是会五内俱焚,化为飞灰的噢。”
她说着摊开手掌轻轻一吹,笑容明媚如三月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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