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给你。”
琴儿软糯的声音响起,周喜回身望去,她伸出了一只小手,手心里是被掰开的半块糕饼。
“琴儿,娘亲不饿。”
周喜有些动容,琴儿却迟迟不肯缩回灰不溜秋的小手,坚持要娘亲吃下半块糕饼。
“真是个好孩子。”
周喜接过那糕饼,由于从中间被掰断,滴落了不少饼渣到地上,落入手里的时候,已经缺失了三分之一,周喜望着地上的白色饼渣,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直到周喜吃下第一口饼,琴儿才“咯咯”地笑了起来,心满意足地将剩下半块饼送入嘴里,狼吞虎咽起来。
突然鼻子一酸,周喜感到眼前渐渐模糊。
“这糕饼……”
周喜一口一口细细咬下,尝到了熟悉的味道,她低头仔细观摩着那块白色的糕饼,是由糯米制成,内里点缀着红色的果馅,和曾在村长家喝过的黄酸果茶味道有些接近,只不过更加酸涩、软烂。
这糯米糕是将糯米与清水混合,上笼蒸熟成糯米饭,再将糯米饭蘸以凉水,反复揉搓成泥状,内里裹上切碎的红酸果制作而成。
这红果糯米糕还留有余温,入口绵软,米香和微微的橘香溢满口腔,咬到糕上镶嵌着的红果时,酸味骤然袭来,反而有种开胃提神的作用,这糕饼虽然没有掺入现代工艺制成的砂糖,味道略显寡淡,却将天然的糯米香完美地突显了出来。
联想到方才小摊贩处的红果汤要30文一碗,周喜想着这糕饼定是价值不菲,这偌大的南临城,倒也并非都是无情之人。
“老板,招厨子不?”
“去去去,哪儿来的乞丐。”
周喜一身破烂衣服,布满乌黑的干了的血迹和大火熏黑的污渍,本是件新做的软绿平金拷花织物缎裙,在逃亡途中被遍地枯枝刮得不成样子,即使在船上时顺手用河水抹了抹脸蛋,才不至于看起来太过邋遢,她和周琴还是遭遇了这座体面的城中无数的白眼。
大手牵着小手,沿着街道一家家地向食肆推销自己,要么就是被人翻白眼哄走,要么就是被人用扫把赶走,更过分的是,还有老板直接朝着母女二人泼洗碗水。
这下衣服全都打湿了,各种难闻的味道上多了一种油污味,周琴又哇哇大哭了起来,周喜只能暂停找工作,一把将她抱起,蹲在了处墙角。
“嘿,给点儿。”
正哄着孩子的周喜感到左胳膊被人戳了一下,她转过头,望见一个棕黄色爆炸头,身穿破洞灰色褂子的乞丐,正用手里缺了口的小碗撞她,露出一个纯朴的笑容,一口参差不齐的大黄牙暴露在空气中,周身散发着难闻的泔水味。
“你看我像有钱的样子吗?”
周喜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想捏着鼻子的冲动,为了不伤那乞丐的自尊,从牙缝里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唉,都两天没得东西吃了。”
乞丐眼里的光黯淡下来,缩回了枯瘦如柴的手,将破碗放在膝上,身子无力地靠着墙壁,双腿并直,自言自语地说道。
周喜蹲累了,调整了姿势坐了下来,不自觉竟和乞丐坐姿一模一样。
“给娃儿买个馒头。”
一个老伯路过,低下头往乞丐碗里丢了几枚铜钱,然后心疼地瞄了一眼身旁泪眼婆娑的琴儿,摇摇头走了。
“多谢!多谢!”
乞丐不停地磕头表示感谢,然后拾起碗里的铜板,放在手里把玩。
“给我,这是给我娃儿的。”
周喜不知咋地,伸出手去抢那乞丐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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