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那凶手如此谨慎，那么问题来了，什么促使他贸然现身？书生家里究竟有什么，是不能被看见的？

“你们在书生家里发现了什么关键线索？”林青云问。

杜玉衡摇头：“并没有。那书生家里几乎一贫如洗，除了满屋的书册，什么摆设都没有。唯一特殊的，大概就是院子里那些月棘草。”

林青云有些疑惑：“月棘草？这种草只在漠北才有。那书生为何会有？等等……”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那书生家里是不是有位眼睛不太好的老母亲？”

杜玉衡想了想道：“是。”

“那就不奇怪了。月棘草是我给她的。”林青云叹道：

“大概一个月之前，我路过市口的辅仁堂，碰到那位老人家想要给儿子买安神药，可是钱不够，辅仁堂的人就把她赶了出来。我便将她领到医馆，为她抓了药，还把月棘草给了她。当时，她只说她儿子读书太累，近日总是头疼，睡觉也不安稳。未曾想，背后还有这隐情。”

林青云说到此处，言语之间颇有些自责之意：“怪我，倘若能想着去看两眼，想必也能早些发现不妥之处。”

“云叔，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谁也不会一时间就想到。”顾青青道：“况且凶手有意隐藏，即使你去了，打草惊蛇，那书生一样会被他杀害。”

“但或许就不会有后面的受害者了。”

顾青青摇头：“不，一样会有。只要他还驱使凶蛊，他就会杀人。想阻止他杀人，就只有抓住他。”

也只有抓住他，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她看着桌上散落着标记的地图，低声自语：

“书生的家中一定有什么重要的线索……”

“除了书生家里，这些凶案发生的附近也要一一查过。”林青云道：“想要下蛊，总会留下痕迹。”

“先去书生家里，一定有什么地方被忽略了。”杜玉衡一锤定音。

东市，玉兰巷尾，锦园。

窗外浮枝轻响，一只通体黑色的猫倏忽跃入，随后，一个灰衣人跟着翻窗而入。黑猫跃入房中独坐之人怀中，轻声喵呜。

“辛苦了，阿岚。”

黑猫又娇声喵了两声，似乎在回应他的话。

“人确定了，在西宁坊。东西已经布置妥当，只等他入网。”灰衣人一手持剑，身形如松。

房中人起身回首，苍白的面容上，微合的双眸睁开，一双灰色瞳孔在天光之下，竟有些许妖异。他看向窗边的灰衣人，颔首致意：

“有劳。”

灰衣人微微拱手：“篍教主可还有其他安排？尽管吩咐。”

篍景微微一笑：“并无，多谢。”

“客气。”灰衣人说罢，再次翻窗而出，须臾不见踪影。

篍景看向他消失的窗口，心头千绪浮动，还有五天……

南宁坊，朝南巷。

狭窄的巷道中低矮的房屋紧凑地挤成一排，顾青青和林青云跟着杜玉衡停在一处低门小院。

院内无声，杜玉叩动门扉。许久之后，房内才传出一个苍老颤巍的声音：

“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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