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一刻也不愿再看柳长辞，回身走上了高台，运气传音道：“第一道比试结束，请参会众俊杰前至竞武台，准备第二道比试，天阶对斗天阶，地阶对斗地阶。”

众人一听，天阶倒好，多乃同辈中出来拔萃之人，功法卓越，底牌众多，两两相比兴许会在石碑研磨上有些差距，但功法、底牌、实战经验均可挽回追平。

而地阶听闻后暗暗叫苦。地阶研磨者相对平庸些，功法、资质、悟性较天阶相比多显一般，且在自身所占用的资源上也会差之些许，所以往往底牌有限，每多了一式招术就等于多了一分胜算。

人阶，那就更没的说了。

柳长辞将心中警惕与迷惑压下，跟随着众人前往竞武台，站在了天阶独属区域，等待比试安排。他用神识向四周粗略的打量了一番，发现果真个个人中龙凤，昂首似利剑，身上威压震荡，双目炯炯，如若与之前的自己对战，胜负还真难料。柳长辞心说自己虽然底牌众多，但都不可轻易见人，这也造成了自己在生死之下有自保之力，而与此处，却显掣肘。好在石碑中所明悟的九式天阶，比试之时倒可以运用一番。

随着比试安排，碑文研悟成绩头三甲也已被公开知晓。

暮云笙排首位，八式天阶。剑盖世，六式天阶。桃寐，五式天阶，而自己的成绩公布为四式天阶。柳长辞被分到了乙之二次，意为乙组第二轮上场。

对于公布的成绩与参斗分组，柳长辞无置可否。如公布九式天阶，足以让他成为各大势力、宗门争相竞争的苗子，而到时候如果要对自己下手，定会被各势力以拉拢为由护自己周全，而这也进一步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自己在澈城府眼中定如一只羔羊。

他握了握拳头，心说究竟谁是羔羊谁是恶狼，尚未可知呢。

他被分到的对手，名为灵原，是名门灵族翘楚。此族门功法以召唤恶灵为主，摄人心魄，吞噬生气，在当地恶名昭著。对于这个对手，柳长辞心说这灵原若与他人对斗尚好，但遇到了兰若佛法，只能算你倒霉了。

竞武台中，比试已经开始，前三甲被分第一批参斗。

暮云笙一出场，满场年轻俊杰便高呼呐喊，显然名号在年轻一辈中颇为响亮。众人也一阵好奇，与他对斗的会是谁呢？

此人悟性了得，功法卓越，宗内资源被他占尽，年轻一辈除了这其余二甲实难想象谁能与之争锋。显然，澈城府也认识到了这一点，而暮云笙的对手，竟是上场参悟比试中的第四、第五名二人，以二对一。

“有意思。”暮云笙看着眼前二人，从容镇定，尽管这二人也非等闲之辈，但强大的自信眼前，二对一也仅仅是多了一个即将被打败的对手而已。

暮云笙打量着上场的二人，其中一人名为辰木，以一把短剑为兵刃，猜想速度、爆发见长；一人名为林书，以碧绿长琴为器，定是远攻为主，这二人搭配倒为幻术为主的自己平生了几点难度。而二人也眉头紧皱，满脸严峻，如此强大的对手，出神入化的幻术，二人只能拼死一战！

铜器巨响，随着一声“对斗开始”，满场氛围升起一个新的高度。

“请...”

暮云笙话尚未说完，二人便一个向前，一个向后，发动了攻击。

“呵呵，倒是急迫。”

辰木攻势极速强劲，威力巨大，一把短剑寒光湛湛，锋芒逼人，而林书则在远处时而发出一道琴音击向暮云笙。

暮云笙背负双手腾挪躲闪，他并无兵器，对他来说，兵器对于自己反倒累赘。

这头你来我往，辰木的攻击从不间断，以此便可看出这辰木修行倒也算刻苦，而远处的林书却突然高声大喊：

“辰木，小心！这暮云笙攻势了得，若被擦中丁点都会丧失战力！”

“嗯？”

辰木心中疑惑，明明自己对暮云笙展开攻伐，暮云笙一味躲闪，可为何林书却说暮云笙攻势了得？糟了！林书定是中了幻术！这才方开始比试，他便已施下幻术吗？

暮云笙戏谑说道：

“大局小局，我一念而已。”

语罢，暮云笙便消失不见。辰木来回转身，小心戒备，但余光忽然发现，暮云笙已潜至林书身后，辰木慌忙向林书大喊：“林书！小心身后！”

诡异的一幕出现，林书竟对自己的提醒罔若未闻，竟也在对自己大喊“小心”，并向自己连续发起琴音攻击！

事已至此，辰木躲闪琴音时心中不得不问自己，到底是谁中了幻术？！

想要破解幻术，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擒住施术之人。想到这，辰木运起身法，躲闪琴音之余，向林书的身后、暮云笙袭来。而此时，暮云笙的一只手已然化作手刃，抬了起来。

“林书小心！”林书若是倒下，以自己一人之力，实难战胜暮云笙。辰木速度提升至自身极限，转眼便到了暮云笙眼前，提起手中短剑，向着暮云笙直刺而下！

“嘭”

辰木的手被一有力手掌握住，随后便听到一声响炸心田的喝声，震荡神海。

“驱！”

一字之威犹如猛龙过江，让灵魂颤栗恒久。这一字所夹带的力量钻进了辰木识海，幻化成一只大手，在他的识海中抓住一物猛力捏碎后，消失无形。

待震荡平息后，辰木神识渐渐苏醒，视觉被重新唤醒，而眼前的一幕，让他大惊!

只见，自己的手腕正被一慵懒坐立的白衣少年牢牢握住，待看清眼前之人后，他发现，此人赫然便是方才场中悟道的那个少年！而自己方才本刺向暮云笙的一击竟被幻术左右，攻向了这白衣少年！

好一幻术，辰木的冷汗顺流而下。

“要想看破迷雾，需一颗坚硬心肠与对自身大道的忠行不悔。尚未开战，你便已对这暮云笙生出浓浓惧意，对自身实力与大道产生了疑问，如此，还怎么逆天而行？”

说话之人，正是柳长辞。

柳长辞松开辰木的手，望着场中独自攻击、满是诡异的林书，又环视了一圈望着竞武台的观赛众人后，悠然说道：“暮兄好手段，自开始比斗一瞬便立下这重重幻术，满场之人，除了宗门列强的少数几位，均在你幻术之下了吧，佩服，佩服。”

暮云笙闻言轻笑道：“哪里，玉京兄不也在这幻术之外吗？”

“在下不才，对这幻术也有一些粗糙理解，方才观暮兄施术，倒也学了一点皮毛。”说着，柳长辞望向左侧，而他左侧的空位上，暮云笙正双目空洞的呆坐如雕像。

寒意一震，暮云笙的双目重回神采，他满目震惊的如见鬼般望向柳长辞，自己不知何时，竟坐在观众席上，与柳长辞，近在咫尺，而柳长辞接下来的一番话，更是让自己心中万般胆寒、冰冻九天。

“布局之人若布不好局，惹了不该惹的观局之人，那么这局，只有两种结尾。

一种，是被观局之人掀翻局盘，而另一种，便是观局之人亦可转身变为...布局之人。”柳长辞轻声说道。

望着柳长辞那似曾相识的戏谑笑意，暮云笙心中已不知是何滋味。

这白衣少年，究竟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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