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天下间赤兔马最烈,然时光荏苒,赤兔已成白骨。晨凫,这一匹如赤兔一般烈性之马,这一生心甘情愿被骑之上的,只有一人。
初见那人,它以为他会与那些企图降服它的人那般,用鞭子,用蛮力,但他没有,他仅仅是抚摸着它火红的皮毛,说了一句:
“一起走吧!”
它凝视着对方那双深邃如墨玉的眼眸,那般吞天吐月,能将一切吞噬。
自此一刻,便臣服于他……
在凤城临时扎起的马棚里,林驹守在棚前,看着空荡荡的马棚,独留下了那匹最好的马儿,不由得摇了摇头。
送走了浩浩荡荡的士兵,他的心情从起伏到凝重,战争何时才到头呢?
“林工。”一声清脆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他连忙转头看向对方,原来是李拂。
似乎每回李拂都慢了一步,但似乎每回他都来得巧:“李护卫,你怎么来了?”
言暮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越过他视线聚焦在晨凫身上,一双英眉凝重,直言问道:“为何世子不骑晨凫?”
林驹没有明说:“世子骑了宋将军的雷首。”
不必多说,言暮便知晓了应日尧的计划,他要代替宋望上战场,那……
“武一都尉本想骑上晨凫,佯装是世子,但晨凫性子烈,死活不肯让他骑,他也只好作罢。”
言暮听罢,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将弓箭架在肩上,大步走向那依旧屹立在深处的晨凫。
一袭玄衣泛着麒麟暗纹,那是应日尧给她的衣裳,林驹盯着她大步流星的背影,刹那间好像看见了世子那般。
“晨凫,你还记得我吗?”
言暮一双眸子清亮无比,若应日尧的是墨玉,那她就是清澈的潭水,透过清潭,映出的是她的真诚与无畏。
褪去了孩童的娇蛮和纯稚,她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孩童了,晨凫通人性,哪会看不出她的变化。
她伸出手,一边顺顺它身上的鬃毛,一边笑眯眯地说道,一如当年那般:“我可是骑过天底下最好的马儿呢!”
晨凫的眼眸微微睁大,耳朵也动了动,眼珠子看着眼前的人儿,不变的,是她那真挚的内心。
“好马儿,我定然不如你主人那般气吞山河,力挽狂澜,但我亦有纵马长歌之志,有守护天下之愿,更有不舍应日尧之情,我想去战场,你能带我去吗?”
晨凫马性子烈,心里柔,是不是也跟它的主人一般,对丹心一片的人儿,一片丹心呢?
烈马眼睛微微一眨,下一刻便低下了头颅,嘴间发出了一声低鸣。
言暮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容不得她再多耽误一分,她连忙跨上马,英挺的眉毛下眼神无比坚定,对着身下最烈的马儿朗声说道:
“一起走吧!”
晨凫长嘶一声,下一瞬间,灭景追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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