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三九章 千古长颂(1 / 1)庄一宅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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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恒四十一年,二月十五,匈奴左贤王呼衍普提带领十五万骑兵突袭墨城北郊平野。匈奴兵之数较上次增五万,一夜间行三百里,达北郊平野时惊觉前方牛羊成群,却无人放牧,待呼衍普提察觉事有蹊跷,漠北军的千机剑弩已从四周射来。

呼衍普提号令举箭还之,匈奴军皆拉满弓欲御之,却发现四周目及之处皆无一士兵,惊恐之余被漠北军密集强劲之箭损千余先行兵。

呼衍普提立令众人撤退,后方之路却被漠北军拉起埋在地上的铁蒺藜围出一条“杀马道”,匈奴铁骑战马竟悉数被铁蒺藜刺穿马蹄,众匈奴军被迫落马而逃。呼衍普提发现平野西边没装置铁蒺藜,慌不择路率兵往西而逃,却正面遇上了宋望带领的宋家军主力,察觉又中计的呼衍普提仍然勇猛,率兵直冲,欲杀出一条血路。

匈奴军勇猛善战,经呼衍普提号召更是视死如归,却不料宋家军更为勇猛,操练有度而有效御敌,将一众先行兵斩杀于马下,匈奴军怯而欲退,忽见后方黄沙飞溅,万马奔腾,以为是往北逃窜部队来增援汇合,待利箭突至,才知晓原来是应日尧率领的宋家军与英武卫,早已铲除了匈奴零散部队,前来支援主力。

皓日当空,长缨越风,左贤王呼衍普提顽强抵抗,猛杀漠北军四十余人,然大势已失,无力为天,应日尧与宋望合力围剿,宋望长剑一挥,将呼衍普提人头砍下,匈奴兵惊觉将领已死,放弃抵抗,悉数投降。

此次战役,宋望应日尧率八万漠北军,杀敌二万,投降一万,将匈奴左贤王呼衍普提斩杀马下,重挫匈奴气焰,振奋大恒御北之地,史称“平野之捷”,千古长颂!

黑风疾驰在黄昏的大漠之上,白日火红的阳此刻已薄西山,言暮无暇去顾及,脑中只想着第一时间奔赴那为漠北带来平安,但它本身却一 点儿也不平安的军营中。

回到墨城时,她并没有将英一的令牌还给他,因为她知道自己会再一次回到军营,再一次面对应日尧,她后悔极了,后悔极了!

她后悔千里迢迢带着文汐来到漠北,看尽着被战争磨难的老百姓,目睹那群炽烈肝胆的将士们。

她后悔死皮赖脸待在应日尧的身边,以为自己能够帮助漠北军,哪怕一毫厘,却不知阴差阳错,将战争的号角吹响。

此刻的她,没有一丝胜利后的喜悦,从她听到应日尧遭遇不测起,一颗心便被悔恨侵蚀,怀中的虎符就是她痛苦的根源。

为什么,千百次想将虎符交于应日尧,却都鼓不起勇气,最后,不过是在街上看到了石灿之死,就动摇了她拯救万民于水火的心。

说到底,她恨自己的立场不够坚定,倘若能早一些将真正的虎符交于应日尧,那么他们的队伍将会更加庞大,应日尧也不会………

一脑子的悔意伴随着言暮从墨城飞马至漠北军营,从只是近黄昏,到朗月高高挂,整个军营闹哄哄的,这边是运粮草的马,那边是抬剑弩的车,她一跃跳下马,也来不及牵好黑风,穿着一身还沾着血衣裳,便往应日尧的营帐处跑去。

守在门口的武一,正纳闷李拂这小子当了回逃兵,刚想开口说他几句,却不料听到对方急哄哄的声音:

“世子在哪?”

“自然在里面。”武一不明所以,但见这家伙灰头土脸的,还以为府邸那边又出了事,连忙问道:“怎么了?”

言暮自然没心思应付他,一双眸子直直地往那虚掩的门口瞧去,忽然,木门被慢慢推开,只见一个士兵端着一盆血水行了出来。

嗡的一下,脑子好似失去了氧气,她一把避开众人,推门跑了进去,身后的武一还在唤着:“欸,李拂,你进去干嘛呢!”

她哪听得见其他,一 双紧张不已的眸子只探着帐中之人,却不料,撞见了一幕“活色生香”。只见对方脱了上衣,露出精悍结实的上身,放在其他姑娘家,第一次见到男子之躯,都恨不得羞红脸找洞钻了,倒是她,就这般愣愣地站在对方面前。

她来得算是不巧,此刻的应日尧的右手臂正被抬起,身旁的张牧正小心翼翼地拿着针线,给他缝合着手臂被割裂得皮开肉绽的伤口,言暮喘着气,也小心地看着双眉紧皱的对方,只见他的额头上全是汗,神情坚毅,咬牙切齿。

没用麻药?

她愣愣地站在应日尧对面,眸光掠过被掷于地上的军服,只见素白的中衣上全是深红,该流了多少的血,才能染得这般红烈,连她的眼神也不自觉地担忧起来。

方才还咬着牙的应日尧忽然开口,语气中夹着一丝忍耐:“怎么突然来了?墨城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言暮被对方低沉的声线抽回思绪,连忙摇了摇头,说道:“那边没事了。”

深邃的眸子里夹杂着红丝,卓然俊逸的脸庞上依旧如腊月之雪,但一看到伊人眼中的关切,蓦然间又被暖上了几分。

四目双对,此刻的言暮一身青白色锦衣全是血,白天与刺客对峙时早就乱了的发,一路迎着黄土疾马而来,此刻可谓是蓬头垢脸,比端坐在榻上,才经历过一场战役的应日尧更加狼狈。

应日尧一回来就知晓了府邸遇袭,正想着赶紧跑回去,却被武一死死拉下,一定要他包扎了才能走,这右手臂的血流了多久,连他都记不清了,但那中衣一脱下,他便知道不止血,怕是也赶不回墨城了。

但总归是心里牵挂着,便不服那麻药,忍着痛咬着牙,想着一止住血就启程。

倒是眼前的小人儿,不知是不是听见了他的牵挂,自己跑了过来,如此狼狈不堪,却又让他心悦不止。…

静谧之间,似 乎痛楚都可以被那柔情打败。

张牧医术精湛,缝合的手法极快,三两下便收了针,给应日尧卷上绷带。言暮就这般愣愣地看着,也不敢上前,也不敢退后。

咿呀一声,武一这大老粗端着一盆新水走了进来,一进门就看到杵着跟木头似的她,便开口呵斥:“好你个小子,还不懂给世子擦擦汗!”

言暮被他这般一呵斥,立马回神过来,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接过武一手中的水盆,端到应日尧跟前,拧着干净的湿帕子,细细地给他擦拭起额头。

可能是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言暮也不由得细细地吁出一口气,气息就这般吹到应日尧黝黑的睫毛之上,让那冷如霜雪的男子,都不得眯了眯眼睛,感受着对方的温柔。

“李护卫,帮世子擦一擦身子,胸膛上也着了汗。”张牧哪瞧得见言暮羞红的脸蛋儿,一边给绷带绑了个结实的结,一边嘱咐道。

这一句可就把言暮说得脸蛋儿彻底红透,毕竟她的眼睛可快过手,早就瞥见了对方那壮硕结实的腹肌,这下果真是非礼勿视了!

早已将她的窘迫尽收眼底,应日尧不由得微微弯起嘴唇,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个谁也没看见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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