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亦是有血有肉,会去爱人,关心人的。不过,肯定只能是这世间少数的人了,倘若唐昂真正做出关心你的举动,你要知道这是多么来之不易,毕竟他的心门从未为一个女子打开过!”
言暮听了唐菲菲的肺腑之言,好似偷听了唐昂的秘密那般,霎时间脑海中浮现出他的脸庞,依旧是冷如冰霜,却好似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了。
“我不懂男女之情,怕是要让唐公子失望了!”
无论对方是不是真的倾慕于她,她都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情感,在她十三年的人生里,从来没学过这种学问,亦不知去何处学得。
她心中忐忑得难以留在此处,甚至只想一走了之,陌生的情感让她不得不去面对,却又怕处理不当,伤害了对方的心。
唐菲菲的看着这样的言暮,眸中不免有些遗憾,有些人面对情感,会勇往直前,她便是如此。有些人却会退而避之,将自己包围在安全的地方。
这并不代表她不够勇敢,不够用心,只是,需要有人推一把!
“你既然是师父的弟子,那必然是凤蝶盟之人,凤蝶盟,一人一蝶刻于身传于世,盟中人互助互惠,有异心者,必裁之,施以恩者,必利之。”
“如今我要与你行‘蝶誓’!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要你用心去看,去了解,唐昂是不是值得你交付真心之人!”
“倘若他值得,那你就试着去喜欢他,倘若他不值得,那我亦不会强求。”
言暮看着唐菲菲那认真的神情,原本总是弯起的眉目此刻目光炯炯,第一次见到她此般严肃。她明白唐菲菲话中重量,但“蝶誓”是二人互托诺言,不可违誓,既然要她接下,那她亦不会放弃这大好的机会!
“好!我接下此誓!”
言暮一双英眉透出坚定的意味,她本就是因凤蝶盟得救遇庄家,拜师走江湖,绝不会违背盟中人的誓约:
“但这意味着,你欠我一个誓约,待我有求于你时,你必须还之!”
“好!”唐菲菲又弯起了那双美目,右手五指并起,举在言暮跟前。
“啪!”
一声清脆的掌间交响,二人便定下这世间最糊涂亦是最纠缠的誓言。
世传月下老人专司人间婚奂鶳,但他的红线都没牵到言暮的手中,便被唐三娘的玩心系上,这姻缘,是真是假,谁知?
——
这厢一场欢喜誓约,那厢却是白绫满堂。
英王妃文音月的丧事办了三天三日,头七之后,终是葬在了英王封地陵墓之中。多年前,那位为爱远走北疆的姑娘,终是离开了北疆,终是走不动了。
有人说,英王爷那刚毅冷淡的性格真要命,连英王妃的丧事,都没见流下一滴泪。
有人说,英王世子跟他爹一般的冷漠寡情,就算是她娘死了,依旧凛若冰霜,让人看着生畏。
不过,这样的话就算传到了他们的耳中,大概也无法让撼动他们一毫厘的心神,真正强大的人,是不会将脆弱的一面,展露在世人眼前的。
昨夜西风夹雨,今日英王府落花一地,应日尧站在文音月的房门前,看着院中被打落的梨花,心想:娘亲看见了,应是会心疼吧!
他低垂下清冷的眸子,半晌之后,推开那空荡房间的木门,慢慢地,细细地看着里面的一点一滴,行到书桌旁时,桌上的一个红锦囊吸引了他的视线。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尖轻挑,解开锦囊,里面放着两张红纸,一张写着他的生辰八字,另一张也是生辰八字,但不知是何人的。
比他小六岁?那不就是……
他深邃的眸子盯着手中的红纸,不知为何,一个与他只有半面之缘的女子,赫然跃于脑中。
“是庄家那丫头的。”
突然,一把沧桑的声音从房中角落响起,坐在轮椅上的英王,被角落的阴影遮住了半张脸,只见他抬起那双满是红丝的眼睛,盯着应日尧手中的红纸说道。
他并没有从角落里出来,只是静静地坐着,苦笑了一声,继续回忆道:“那时候你娘亲认了那丫头做干女儿,按道理她就是你的干妹妹了,但你娘亲却是荒唐,悄悄拿着你们两人的生辰八字去看姻缘……”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乎是打开了什么开关,英王突然停顿了一下,随后便是他带着微细的哽咽的声音,继续说下去:“她那糊涂虫,一听到你俩姻缘大吉,般配得很,便高兴得差点要跳起来,那场面按都按不住……”
细碎的抽噎声,从只剩下二人的房中,落日西斜,应日尧没有看向被阴影完全遮挡的英王,就算是目睹了娘亲的离去,就算是亲自将她送入黄土,他的父王从始至终都没有流过一滴泪。
他想,大概是到了现在,父王才真正意识到了,娘亲真的不在了,她永远只能活在他们的回忆之中了。
手中的两张红纸从此也只成纪念罢了,吗?
应日尧凝视着眼前的生辰八字,有机会的话,下次他要好好看清楚,那位千丝万缕,与自己紧紧牵连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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