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也来洗澡啊!”卫桓当然不觉得有何不妥,倒是见对方全身泡在水下,不禁又想调侃李拂那矮小的身板子。
言暮一双恼目不知放在何处,只得紧紧地转过头,盯着自己身下黑如墨池的水,幸好夜色昏暗,不然就
“咱们来比赛闭气吧!我可是能憋上”卫桓一边笑眯眯地说着,一边大步迈向言暮,可不料,一记手刀夹着风,直直将那高大光秃的身躯击晕。
原来是这厮在水中闭气了!言暮恼怒地瞥了一眼,已然倒在水上嘴里冒着泡的卫桓。她手脚麻利地洗了洗身子,便爬出来穿好衣裳,把这快要淹死的白面书生捞出来。
可下一刻,看到卫桓那光秃秃的屁股时,她就后悔了。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言暮闭着眼睛,给这厮穿好衣裳,也不知摸到了哪块肉,反正是红透了一脸。
夏夜炎热,卫桓却觉身子凉凉的,舒服极了!慢慢睁开眼,一看是自己的床梁,便疑惑地爬起来身子,迷蒙间,却见一人端坐在桌边,借着一盏油灯翻着书册。
暖黄的灯光下,李拂的侧脸有着女子的娇媚柔和,一双眸子低垂,细细地研读着手中的书,好像看到什么有趣的段落,唇边勾起了一道浅浅的笑。
动静虽但耳聪目明的言暮察觉到卫桓这倒霉玩意已经醒了,便一脸如常地瞎编着话:“你方才起身太急,踩空了晕倒在池中!”
“如此啊!”卫桓捏了捏自己还隐隐作痛的脖子,也察觉不出什么,便自认了倒霉。
“你在看哪本书呢?”他有些好奇地下榻走到言暮的身旁,眼睛似是看书,却是看人。
言暮闻言,翻到书封展示予他,原来是穆晏所撰著的六运河水利录。
卫桓轻轻一笑,顺势坐在她的身旁,声音带着刚刚醒来的呢喃:“你还真喜欢这本书呢。”
言暮听罢也不语,只是微微弯起嘴角,翻着书页,读着某人写在书边的注释和感悟。
“你的这些注解非常有见地!”
诚然,治理水利需因地制宜,随着不同的情况不断改正,外祖父写的可能适用于他的时期,反观卫桓在书旁的注解,更加适宜目前大恒以东和以南的状况。
这些东西,不是一步一步走出来,勘察出来,是写不出的,卫桓确实是个治世良才!
“李兄谬赞了!”知道对方竟是欣赏自己注解,卫桓顿时心生惺惺相惜之情,然而如今晖帝当朝,他要入仕为官,也心知自己无力去改变什么,但他确实想去最接近权力中心之地看看,大恒会走向何处!
用他的一双眼,看自己的故国,无论最后这幅大恒之图,有多难以入目,都要留下他的一滴墨迹。
“你家里人什么时候来接你?”言暮忽然想起,这家伙还说要去蜀地探望青梅竹马,又要去考秋试,时间这么赶,怎么还窝在桃花观此处。
卫桓盯着桌上的油灯,微微闪烁着的光,只能照亮他们二人之间:“快了!”
卫氏家业早就遍布大恒,本家二公子有难,他们一收到消息,就早已在镇内等着他出现了。
“桃花观虽清静,但绝不是能让人专注研读之所,此处纸墨尽缺,三餐简朴,怕会影响你的规划。”
言暮冷静地把事实搬出来,倘若他的家中人没法过来,卫桓自己也应想办法尽快回去找人接济。
卫桓低头浅笑,小家伙平日打一棒子给颗枣,时而凶猛时而关怀,再这样下去,他可真的会走不出来的!
“我卫某呢,不习惯欠人情,李兄你也别推托,有何心愿尽管告诉我,卫某定竭力相报!”
心愿?!听到此话,言暮忽然眸中带笑,但心中却尽是苦涩,她的心愿,可能至此至终都只是给言氏报仇雪恨罢了,但她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学了一身武功,到处杀人,却杀不了此生必须要杀的人!
卫桓是个好人,把他牵扯进这种危及性命的事情中,是万万不可的。可是吧,他也是个死心眼的人,若现在不说一个心愿,怕是会软磨硬泡不知多久!
蓦地,一个很久很久的故事,冒出她的心头,那是小枫在她们最绝望的时候,向自己说的最美好的故事:
“你知道桃花镇之名是如何得来的吗?”
卫桓看着言暮深陷回忆的眸子,轻轻摇了摇头。
言暮笑着弯起眸子,徐徐说道:“前朝有个放鸭人,一次误把鸭竿插在地上便离去,而后想起再走到插竿之处,忽见插立的鸭竿已变成一棵桃树,十个枝头中,有九枝绽开了鲜艳的桃花,唯有一枝没开花。时人便作了首歌谣唱道:十枝桃丫九枝开,一枝单等状元来。谁知状元久久不来,桃花却开遍整个镇子,故名桃花镇。”
“你要想报答我的话,来年便高中个状元郎回来!这样子既圆了桃花镇的心愿,也算是圆了我的心愿了!”
静谧无垠的桃花观内,纵然今年的桃花不再开了,卫桓依旧闻到了一丝桃花的清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是他心中的桃花开了!
“卫某定信守诺言,金榜题名归来!”。
饶是君子眉清目秀,风度翩翩,一双眼中的自信与坚定,却映出了英雄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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