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白狂生已经收功的左沧溟,也运功调节了片刻之后才开口回道“莫要小瞧了这天下群雄,像是剑圣那等境界之人又不止一个。你也别白费自己的真气了,这伤可不是你输点真气就能治的”
“那么师父今日前来,所谓何事,徒弟既不是天字高手也不是医药圣手,师父如今受了如此重的伤势来找徒弟,恐怕徒弟也无法帮师父”白狂生看了一眼左沧溟,有些迟疑的说道。
“怎么,将近十年未见的师父刚一相见,便要急于的撇清,述说自己的无能无力,将身受重伤的师父赶出去吗。当年你为了那个女人偷了我的东西,然后留下一句退隐江湖便只身离去,我当初念及师徒情分可是也没怎么追究”
左沧溟盯着白狂生又再次开口问道“不过,那个女人呢,没有和你一起吗,看来她不和你一样,难以忍受这平淡的日子呢”
听到这话,白狂生脸浮现出悲伤之色,眼神之中更是充满了懊悔,左沧溟见其迟迟没有回答,表情又是如此,还以为自己的猜测中了几分。
正要继续调侃几句,白狂生才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她在七年前便已经去世了,死在了北魏她的同族手中,中了冰夷族的幽冥印,便是同族之人也难逃一死”
“呵,当年要你去勾搭一个冰夷族的女人,好混进去取得她们一族的信任,为取得冰夷花创造条件,结果你小子假戏真做,和一个叫蓝姬的冰夷族女人还生了一个孩子,你倒是下手快的很,不过即使是中了幽冥印,你手中应该也已经取得了冰夷花,按道理说服用了冰夷花,也能安然活命吧”
说到这里,左沧溟心中不免有些窃喜,这酒馆之中根本没有女人的气息,除了他和白狂生以外,就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少年,莫非这冰夷花还在其手中,若真是如此,那么自己的伤势一定能很快恢复了。
可白狂生接下来的话还是让左沧溟失望了,只听得白狂生叹气连连,无奈的说道“可那时蓝姬已经有了生育,若是服下冰夷花,肚子中的胎儿必然不保,并且也不一定能活下来,所以蓝姬最后决定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延续了这个孩子,果然如同猜测的那般,那孩子虽然一出生便因为幽冥印而先天有了缺陷,但是冰夷花却正好将其弥补,而且还大大的改善了其体制,变成了万里挑一的练武奇才,没过多久,蓝姬便去世了”
“哼,那种冰夷族花了两三百年时间培养出来的天材地宝就这么被你们给霍霍了,当年要你去偷这朵奇花,结果来后来竟是便宜了你,要是现在这花还在,我的伤势都不成什么问题。还有当年因为此事招到了冰夷全族人的追杀,甚至连剑圣都出手了,若不是我挡住了剑圣,恐怕你和那个女人连北魏都走不出吧”
左沧溟冷哼了一声,回想起当年与剑圣的那一战此时也是心有余悸,虽然同为天字级别的武者,但是这其中的实力差距也是巨大无比,若不是自身所练的武学玄妙,恐怕在剑圣手中连一招都撑不过。
“当年之事,自然也是要多谢师父出手相救,可是如今徒弟不过是这尘世中的一个普通人罢了,早就已经没了当年闯荡江湖的志气,也无法帮助师父做什么了,那唯一能治疗师父伤势的冰夷花也早就已经在八年前便已经用掉了,所以还请师父可以成全徒弟,让徒弟就此度过这余生吧”白狂生回想起当年种种过往,再次恭敬拜道。
这刀光剑影的日子他早已经厌倦,数不尽的江湖仇杀,数不尽的利益之争,他早已看贯,曾经初踏江湖的憧憬之情,也已经被这岁月中的琐事磨得一干二净,不过也是乐在其中,此刻的他只想带着儿子远离这世间纷争,安定的生活下去。
看着眼前的徒弟,左沧溟长叹一口“罢了,念你我师徒一场,你帮我做件事,往后我等便再无瓜葛,我自会前往沧州找你师兄,我也不会废你武功,本门的一些规矩你做也很好,你那儿子也不过学了些江湖武者的拳脚,体内连一点内力都没有,不过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苗子”
既然左沧溟也已经表达了意思,提到了师徒情分,这个恩自己得还,再往极端点说,若是左沧溟真的心一狠,白狂生断然不是其对手,更何况自己的儿子也还在,谁又能保证呢。于是便也不假思索拱手说道“多谢师父,不知师父此次需要徒弟做的是什么事情,徒弟一定全力以赴”
次日清晨,夏日的太阳在卯时左右便已经从东边微微露出,将山那边的云朵已经泛着橘色的暖光,白泽每日这个时候都会早早起来,在院子之中打拳,对于这个年纪的少年而言,不贪睡赖床也是实属难得。
可今日与往常不同,因为当白泽刚走进院子,便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居然已经坐在院子的石凳之,手中端着一杯清茶,与其一起的还有一名看起来和父亲一般年纪的男子,正是那左沧溟。
同时白泽仔细观察了一番左沧溟,和那些路见到的武者有几分相像,不但如此那收敛之余还隐隐约约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让白泽不禁想到了那些说书人嘴中的隐士高手便是如此的气质。
不过看两人不知道在相谈着什么东西,白泽也不好过去打扰,只是远远的施了一礼,便自顾自的走到一边空地之接着打起了那套白猿拳法,虽然目前白泽还没有用过实战,但是此时施展开来,也是一气到底,中间也无丝毫的停歇。
白狂生看着儿子的身影,皱了皱眉头,往日他也时常会在清晨观察白泽练拳,不过那时白泽所练的大多数均是些江湖混混打架的瞎招,不值得一提,可是今日这套拳法倒是有模有样,甚至一些招式还能看出其流派来源。
瞬间,白狂生便已经想到了昨日自己和那袁力说过的话,不过看来,自己的话对方也没当一回事,甚至还将完整的拳法教给了白泽,顿时心生不喜,接下来他还要离开一段时间,也不知道这小子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该是如何是好。
可一边的左沧溟倒是一边观察一边点头,眼前少年的招式虽然显得死板,但是那每每出拳的瞬间,脚步稳健,基本功扎实无比。若真是如白狂生所言,从未教过其武功,那么这少年便当真是个武学奇才了。
不禁出口道“不错,确实是练武的好资质,那冰夷花果真神奇。话说回来,你当真不让他学武,可真是浪费了”
可一边的白狂生可是越看越是来气,那袁力一个玄级尾端的小小武者,也来教人学武,白泽这小子本来就天天听得那些说书人入了迷,好不容易如今可以安心的在学堂课,现在又让他开始憧憬起了这虚渺的江湖。
“学武有什么好,打打杀杀,更何况谁知道北荒什么时候会乱,还要被抓去当炮灰,便这样让他平淡的过完这辈子吧,这也是蓝姬的想法”说到蓝姬,白狂生又是长叹了一口气,陷入回忆之中,去寻找那张他刻在记忆深处的永世容颜。
“呵呵,当年的你不是正和这孩子一般,憧憬着江湖,等自己过完了隐,没过出什么名堂,就要将自己儿子的憧憬也给遮蔽了吗”左沧溟有些看不惯的说道。随后也不再理会,又是将目光放在了白泽身。
待白泽打完一套,正收功调气之时,左沧溟一边点头一边说道“小子,打的不错,比你爹当年可是强多了”
听到陌生人的夸赞,白泽心中也是欢喜,之前在院子中打拳,自己的父亲可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如今被左沧溟这么一夸,倒是有些被认可的感觉。
白泽也是笑着朝着左沧溟这边施了一礼“小子献丑了”这话一说完,脑子又是突然灵光闪过问道“我爹当前也学过武吗”心中也不禁猜想,莫不是当年父亲的资质太差,所以文不成,武不就才来这里开了家小酒馆的吗。
“哈哈,你爹当年可是资质差的很,求着我教他,我不教他还赖着不走了,可惜呀,怎么教都学不会,我就把他赶下了山,由着他自己去谋生了”说罢,左沧溟还看了一眼白狂生,这种取人乐子的事情,倒也是他最爱干的事情了。
白狂生尴尬的咳了一声,既然左沧溟先开口了,索性将正事先说了,对着白泽介绍道“这位是师公,也就是我师父,明日我会离开家去泸州进点货,你不可调皮捣蛋,该去学堂还是得去,酒馆呢便先交于陈叔看管,师公会在家中看着你,可不能惹他生气,知道吗”
“哎呀,知道了”白泽满不在乎的说了一句,心中却是嘀咕着,每次去进货都要一堆的唠叨。随后看了看边的左沧溟心中又是欢喜万分,这人既然之前还教过自己父亲武艺,那么必定是名武者了吧,可是看起来的年龄怎么和父亲差不了多少,莫非是那些传说中的天字品武者,可以返老还童吗。若是如此可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讨教一番了。
接下来,众人简单的吃过了早食,店中一个伙计一个厨子,也已经到了酒馆门前一起送别白狂生出门。
白泽看着不远处自家父亲正在跟那厨子不停的交代着什么,期间还不断的将目光投在了白泽的身,那厨子听了也是不停的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东家的意思。他便是白狂生提到的陈叔,年龄四十有三,在这酒馆已经做了六年,据说当年他是北边的难民逃难至此,被父亲收留,长久以往每次父亲需要出远门便将酒馆中的事物交于他,也得以放心。
这在白泽看来,这陈叔样貌忠厚老实,哪里能管住自己,这便好像是抹了油的手掌去抓条泥鳅一样,只要父亲一走,自己可就真的自由了。
不过最后,白狂生还是将儿子亲自送到了书院,这还是第一次,并且在学堂的外面听了好一会儿这朗朗书声,这才欣然离去。此刻外出要办的事情好像也不是那么急了,跪在桌台前的白泽透过窗外看着今日有些不同的父亲,心中升起了一丝乖乖的感觉。虽然说不出来,但是并不是很舒服。
不知过了多久,白泽将手中这卷诗词放下,往外望了望,发现已经没有了父亲的身影,想必已经离去了吧。诗词常常将那些离别描绘的悲伤,仿佛永世难以相见一般,一开始还不以为然,可白泽看到今日反常的父亲身影默默离去,不禁也感到一丝悲伤。
别后唯所思,天涯共明月。
看窗外阳光明媚,草长莺飞,春末的微风吹来已经夹杂着丝丝微热。随着夫子的声音响起,白泽回过神来,不免心中想到,虽一人是自由了许多,但还是早些个归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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