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力深邃的双目看向远处的湖面,表情有些低落,好像是在回忆一件恐怖之事。只听得他娓娓说道“昔日,北荒蛮族入侵中原,我大周,北魏皆以举国之力抵御,也是难敌,于是,朝廷发布天下令,铸造英雄榜,所有江湖人士,皆需前往北荒组成军队,对抗蛮族。对于普通武者而言自然是有去无回,就连那些地级的武者也是死伤不少,不过所幸也是成功抵御了蛮族。可接下来,朝廷为了进一步削弱蛮族的势力,便将天下各门各派记入英雄榜中,并且不定期的进行深入北荒斩首蛮族的计划”
“之后,天下武者,各门各派,就连我袁家这种小家族在英雄榜均有记录,包括袁家所有的本族,外姓武者皆是记录在案,连我等也不清楚下一次被朝廷召集是什么时候,但是我知道一定是九死一生,并且当国之召唤时,若有违抗皆是抗旨大罪。所以你的父亲自然是希望你将来能出人头地,考个功名,光宗耀祖。而不是成为我大周国的一名武者,而这英雄榜是我大周,北魏,夜郎,南诏一同制定的,是无法改变的。并且这些年,传闻北荒可不太安宁呀”
说罢,袁力盯着白泽“你的父亲也不过希望你能安然的度过此生,而不去做那些个英雄,死在北荒的战场之”
白泽听罢,这才恍然大悟,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原因,这些年来,国内相对太平,这北荒英雄榜之事也少有人提起,或许这也是这些武者不愿提起的话题吧。
沉思了片刻,白泽道“袁大侠的意思是,若是成为武者,便有这九死一生的危险,而成为像剑圣的那等高手,对于我等而言又是机会渺茫,所以希望我还是和你们所说的一般,去考取个功名来吗”
看来这小子终于知道了长辈们的良苦用心了,袁力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可还没等到他满意片刻,只听得白泽又继续说道:
“可我不信,那些名震天下的武者都是天生便如此,左沧溟也不过是运气使然得了那《阴阳册》,那北荒蛮族也不过是茹毛饮血之徒,我的命又岂是他们能取的,书中有言,成败是非本无定,王侯将相宁有种!更何况,为国而战,为国而死,得其所哉”
说罢,白泽双目明亮有神,那股自信如与生俱来,只见他对着袁力笑道“将来的事,谁知道呢,没准下一个剑圣便是我呢”
而此时的袁力也是心中震撼,这种自信,自己也是似曾相识,早已经忘记一次这种感觉是在沙漠时候体会到的,但心中铭记的是,一个对自己说类似话语的人是个低级高手,并且实力强劲,而眼前这小子,没准将来还真是有一番作为不成呢。
“哈哈哈,好小子,当真是好小子,我不如你了,我袁某人今日也有幸不如你一个八岁的娃娃了”袁力一边拍着白泽的肩膀一边大笑说道:
“如你所说,这将来之时谁也猜不到,我袁某实力有限,今日便将这完整的白猿拳打给你看,权当也是为了你的将来天级武者之路,添一块砖瓦吧。可惜族内有令,内功心法不可外传,不过我相信,你小子的将来一定不缺这一本玄级的心法吧,今日也是我最后一次教你拳法了,你可要好好看着”
听得袁力此番话,白泽内心对袁力自然也是充满了感激和欢喜,终于有一个可以理解他的人,还能传自己一套拳法,又怎么能不高兴呢。
而袁力此时已经在岸边重新施展起自家的白猿拳,白泽也是聚精会神的盯着其身影,将其一动一拳都深深的记在了脑中,并心中暗暗发誓,这红尘万丈,自己也一定要去走一走,能成了那说书人口中的故事主角,流传与江湖之。
片刻之后,袁力已是将一套拳法打完,气沉丹田收功结束。白泽见状也是弯腰施了大礼,感激的说了一声“多谢今日袁大侠授拳之恩”
袁力点了点头,这一礼他是受得起的,点了点头大笑道“将来路过泸州城,可别忘记了来我袁家看看”随后也没有多言,便转身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就此离去了。
“好!”望着袁力的背影,白泽心中万般感谢的言语,最终汇聚成这一声“好”也算是双方的约定,是少年第一次被认同的重要约定,他必定不会失约。
辰时,五湖酒馆也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开始收拾,看那掌柜的脸遮掩不住的笑容,嘴中哼着小曲,看来今天又是收益丰厚的一天。
而白泽还在后院舞动着身躯,额头汗水密布,也是已经练了好一会儿了,这所练的便是今日袁力所授的拳法,白泽凭着自己强大的记忆能力,早就将这拳法铭记与心,打了好几遍了。
很快,夜幕降临,夏虫不知躲在哪里,不停的低鸣,没一会儿,白泽的呼噜声也从房间中传来,练了一天的拳,想必也是有些累了。这会酒馆之中也只剩下白父一人,其余小二,厨子都已经回去歇息了。
白父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走到门口,便准备将酒馆的门关,就也回去休息了。可正当他将门掩之时,一道人影将月光遮蔽,挡在了白父的面前。
“客官,本店已经打烊了,去别家看看吧”白父也没理会,权当是个迟来的客人,可是现在厨子都已经回家歇息去了,也没法给人菜,便随口将其打发了去。
谁知,那人影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一只粗壮的臂膀直接伸了过来,挡在了那即将关的门沿之。
“哎呦,客官我们这是酒馆,是不能留宿的,您还是...”说着,白父这才抬头看去,可当他看清楚了来人的面容之后,心中猛的震惊,双目之中的瞳孔也不禁微微放大,那一脸的不可思议,就连站立的双脚都有些不稳,后退了几步。
那男子见白父这副样貌,邪魅的一笑,也不理睬,自顾自的走进酒馆之中,双手负于身后,如同哪里来的高官,审视着这间不大的小酒馆。
酒馆内的烛火还未熄灭,不停的左右摇摆,直到那人坐了下来,才停下。借着烛光看去,那人看去与白父这般年纪,面容刚硬,留着一脸老腮胡,只是那身衣物有些褴褛,倒像是个从远处逃难来的大汉。
“怎么,白狂生,我的好徒儿,多年不见,已经让你如此激动不已了吗”那男子对着门口的白父开口说道,语言之中还带了几分玩弄。
没想到在这镇子中生活了七八年的一个小酒馆老板,如今还冒出一个师父来,看其样子,想来这男子也是个习武之人,要是此时白泽在此,一定想不到如此讨厌武者的父亲为何还有一名武者师父。
而白狂生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前快速的将门关。这才转过头来一脸复杂的看着坐在烛火前的男子,随便只见他单膝跪地朝着男子低头施礼说道“徒儿白狂生拜见师父”
男子望着白狂生慌乱的样子,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没想到我左沧溟的徒弟也会有朝一日躲在这偏安一偶过起了平平淡淡的生活,真是可惜了你这一身的武艺,在江湖之怎么说也是个地字高手,要不还是由为师将你的武功废了去,这样也断了你的江湖念头,能和你儿子安安心心的在这过活”
“徒弟一身武学修为均由师父所授,如今师父若要是收回去,徒弟也不敢有半点怨言,只是如今全天下都在找师父的行踪,徒弟这小小的酒馆怕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还请师父在废除徒弟武功之后,尽快移驾到安全的地方”
说罢,白狂生低着头一副坦然受刑好不反抗的模样。
而男子在听完这话,也不过冷哼了一声,单手成掌,便要向着白狂生脑门拍去,只见那白狂生也不知心中是如何想的,一动不动,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儿童,心生悔意,这才任意其打骂。又或是武功对其而言,早已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了,此时失去又有何妨。
可男子也早就看透了自己徒弟的心思,就在这一掌即将要打在白狂生的脑袋之时,就连他自己也已经闭了双目,坦然的等待着这难以脱逃的命运。可男子偏偏就在其脑袋的二三寸处停了下来。
白狂生突然感到头顶压力一减,不禁抬头有些疑惑的朝着左沧溟看去。怎么,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师父,今日难道也改了主意吗。
谁知那左沧溟早已经收起全掌,看着白狂生虽然心中也是不喜,但是如今这人还有些用处,现在也不宜动手。
“白狂生,你欠我的还没还,就这样废了你的武功,岂不是可惜了。更不用怕什么,我左沧溟还没到那种任人宰割的地步”说罢,左沧溟突然双眼一瞪,身体猛的剧烈抖动了一下,胸口巨疼难忍,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险些便要昏厥过去。
白狂生见状,也是急忙的起身,前扶去,顺道着搭了左沧溟的脉搏,这一查看,白狂生着实有些震惊和疑惑,自己师父的武功早就已经是名震江湖的天字级别高手,这放眼天下少有敌手,就连北魏剑圣也能与其过招,寻常武者根本难以伤到他,更别提如此之重的内伤了。
左沧溟也没想到自己的伤势如今已经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不过所幸他本来也没有想要隐瞒什么,见白狂生搭自己的脉象,正准备给自己输送真气,左沧溟调好姿态,任由着白狂生的真气输入自身体内,帮助其调理。
可左沧溟体内的真气何其的混乱,白狂生虽然也是低字武者,但当他真气输入左沧溟体内之时,便发现其体内既然有着数十种不亚于低字高手的真气正在其体内乱窜,不仅仅如此,还有一种奇怪的毒素正一步步的侵蚀着左沧溟的五脏六腑。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白狂生才缓缓收功,将放在其背后的双手伸了回来。连额头都已经布满了汗珠,而左沧溟的伤势也不太乐观,白狂生纵使耗尽了真气,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最多也只是让其在段时间内舒服一点罢了。
不禁开口问道“师父的伤势如此严峻,弟子实在想不出这天下还有谁能将你伤成这样,莫非又是和剑圣那等人物动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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