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离静悄悄地洗完头,刚起身,江启尤便走过来帮她把水倒掉,她还弯着腰到处找毛巾呢,便被一把摁在了凳子上。
江启尤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块毛巾,十分粗暴的帮她擦拭头发。
慈离一开始还在忍受,像是忍受一个坏脾气的小孩子,可当他不小心扯到她的头皮后,她一把夺下毛巾,“啪”的一下,甩到他身上,怒道:“你这人没学过坦然接受别人的善意吗?!”
江启尤一愣,原本如冰雪漫盖天地的表情开始松动,春江送暖,他的目光夹杂着一丝心痛。他重新将她扶到凳子上,这次一双宽厚的手掌温柔的摁在她的肩上,灼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布料,灼烧了她的心。
站在她身后,他一边轻柔地给她擦拭着头发,一边哑着嗓子说:“对不住。”
慈离笑了,笑容如四月春花开满山坡,暖阳洒下,一片生机勃勃。
她说:“难得,我以为你会鼻孔朝天,来一句霸总言论:谁让你替我干这些了?!”
江启尤听完她的模仿,也笑了,难得声音温柔,说:“我就这么不识好歹?”
“也不是,就是吧,怎么着你得说这么一句,才能符合你的人设啊。”
江启尤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她头顶有个可爱的旋儿,露出了白白的头皮,问:“我在你面前还有人设啊?”
说实话,这一个月以来,两个人相处下来,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彼此的怪癖也都知道一二。比如,江启尤夜里必起床上厕所,比如慈离晚上睡觉肯定磨牙,比如江启尤做梦喜欢背银行卡密码,比如慈离睡前必定敲一段文字。
双方的喜好怪癖,只肖一个月,彼此烂熟于胸。
给慈离擦完头发,江启尤摸了摸她的发梢,说:“我给你修修头发吧。”
慈离赶紧护住脑袋,一脸不信任的表情:“你……你会么?”
江启尤墨眼幽幽地盯着她:“那你就丑着吧!”
说着转身要走,慈离赶紧拉住他,问:“你真会修啊?”
江启尤挑眉:“这有什么的,我选秀那会儿,一开始成绩不理想,我觉得自己应该出不了道,所以就拜当时那个节目组的造型师为师,跟他学了几天美容美发。”
“哈哈哈哈哈哈哈……”慈离爆笑。
“总觉得,理发和炒菜一个路子,都是一门手艺,到哪儿都饿不死。”
慈离一边笑一边举起大拇指,赞道:“您可真有打算。”
“害,人有手有脚的,总不能饿死吧?”
慈离开始好奇,江启尤是出生在什么样的背景下,才有这样一种总是给自己打算后路的心理?
不过手艺还是不错的,给她修了个日式的齐耳小短发,看上去有些慵懒,又有些小俏皮。
因为江启尤明天就要出发了,两个人把剩下的25块甩到导演桌上后,扬长而去,今晚江启尤下河捉鱼,两人吃了两条只有小拇指头那么大的小鱼,心满意足的睡下了。
第二日清晨,村口,还是那棵大榕树底下,还是来时的那辆商务车。车旁站着一对俊男美女,男的冷峻,女的靓丽,与青山绿水相映成趣。
慈离难得眼神中流露出不舍和哀伤,看得江启尤心头一软,刚要上去抱抱她,谁知她却一把握住他的手,用力地上下晃了晃,道:“你就要出去吃香的喝辣的了……”
“……”
“你吃饭的时候,可千万想着这个小山沟沟里,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吃糠咽菜的小可怜,在等着你!”
“……”
“还有……我让你……”
江启尤一把捂住她的嘴:“你可别说了。”
再说下去,什么都让你秃噜出来了!
重新换上干净时尚的衣服,江启尤好像又变成了第一天刚来时的那个高傲张狂的大明星,戴着墨镜,发型也重新给设计了一番,脚上的鞋子自始至终都十分干净。
现在的他,从外表上看去,与刚来时的江启尤没什么变化。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身上,已经烙上了这座小山村的影子。
干净的衣服是家旁边的小河边漂洗的,用的是3块钱一袋的洗衣粉,慈离亲手搓洗干净的,上面还残留着阳光和她的味道。
坐在车里,看着站在村口依依不舍的慈离,江启尤头一次有种胸口堵了一团棉花的憋闷感。
车内气氛压抑,节目组的小编导问他:“一个月了,第一次离开小山村你有什么感觉呀?”
与此同时,另一队跟拍慈离的小编导,也问她:“慈离姐,启尤哥就这么走了,你有什么感觉呀?”
两个人,在不同的地方,同时说道:“总觉得有些不舍……”
两个人语气都是如此的相似。
只是江启尤冷峻地脸上扣着一副厚厚地墨镜,薄唇紧抿,不变喜怒。而慈离则大大方方的看着镜头,目光真切,而后又补了一句:“一想到他要背着我吃好吃的,我的心都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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