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像师惊讶地回头看她。
小编导跟了他们一个多月,对于他们两个人时时刻刻经历的窘境感同身受。但她一直在内心告诫自己,她只是一个看客,不是参与者,不要妨碍故事人物的命运。可是直到今天,当看到汪慈离走投无路,竟然选择去卖头发,她终于忍不住了,宁可冒着破坏规则的风险,也不想慈离姐就这么简单的卖掉自己的头发。
自愿卖和被动卖,虽然都是卖,但心境绝对不一样。
这种绝望感,压得小编导透不过气来,贫穷这座大山,好像第一次完整的展现在了她的眼前。
见她如此难过,慈离破涕为笑,果真是“戏终人散,看客当真”。
泪水虽然不争气地划过脸颊,但她还是笑着安慰小编导:“没事儿,就是卖个头发而已,有钱就行了。”
然后又冲理发师点了点头,说:“剪吧。”
话音落,耳边只有“沙沙”作响的剪刀声。
只用了几秒的时间,慈离原本那头飘逸的长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头粗糙的、没有经打理的毛毛躁躁的短发。
见此情形,小编导“哇”的一声哭出了声。
摄像师见况不妙,一把将她推出了门。
媒体人有时候就是这么残忍,立志要做纪录片导演的摄像师冷着一张脸,将镜头聚焦到慈离那张清冷的脸上。没了长发遮掩,她那双乌黑的眼睛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整个人看上去更显年幼。
她用修长的手指抚摸了一下头发,转头冲镜头腼腆一笑。
霎时,摄像师感觉自己眼前的世界,花都开了,圣光降临,一位天使在冲自己微笑。
慈离尴尬地挠了挠头,说:“有点不习惯哈。”
摄像师笑笑,用镜头摇了摇头,难得开口夸道:“很美。”
慈离故作惊讶,指着镜头,互动道:“观众朋友们,我们的摄像小哥第一次说话哦!我之前一直以为他是个冷酷的机器人呢。”
既然是卖头发,理发师当然不会帮你修,慈离现在的头型很像民国时期常见的学生头,也不是不好看,只是因为没有修造型,看上去有些粗糙。
慈离拿了钱,跟店员道了声谢,然后就带着两个人回家了。
回到屋里,江启尤正在洗菜,见到她这副模样,先是一愣,继而蹙眉问:“怎么剪头了?”
慈离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不大好看是吧?”
江启尤站起来,左右打量了一圈,摇摇头,诚实的说:“是挺糙的。”
“……”慈离难得尴尬地咳了一声,将兜里赚的250块递给他,说:“哝,给你的路费。这下程寅没话说了吧!”
然后对着屋里的镜头,对镜头那边的程寅说:“我看这下你再怎么抠钱!”
看着手里的钱,江启尤疑惑道:“你今天的活儿不是才100?”
慈离顿了一下,赶紧提起水桶,说:“我去打水洗洗头啊。”
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江启尤疑惑更甚。
他叫过正在一旁打哭嗝的小编导,问:“去镇上发生了什么?”
慈离打水回来,江启尤还坐在灶台边默默地洗菜。
盆里的水清澈无比,嫩绿的菜叶在他修长的指尖浮起下沉,慈离的一颗心也随着他的动作一上一下,一沉一浮。
见她站在门口,他起身掀开锅盖,说:“给你温了一些水,用这些吧。”
慈离没想到他只是这样而已。
虽然心中有些失望,但也坦然接受。
人生不就是这样么?不是所有的好都有人从旁备注。
她笑了笑,从锅里舀水洗头,江启尤也难得不再紧盯着她用多少洗发露。以前她洗头时,江启尤总愿意在旁边看着,还时不时拿洗发水的用量多少来调侃她。
回想起之前他调侃的语气,她一边洗头,一边故作轻松的自嘲道:“这下好啦,你不用再紧盯着我用多少量啦,现在这头型绝对省洗发水……”
话还没说完,身后的灶台上突然“咣当”一声,传来巨响。
她赶紧回头,却因为蒙着泡沫,看不清眼前的情景。
于是焦急地问:“怎么啦?”
过了好一会儿,江启尤压抑的声音出现,干脆地甩给她两个字:“没事。”
语气是难得的生硬,在他们一起搭档这么久以来,这是她第二次听到这种语气,第一次是他半躺在草丛里质问她,这游戏输赢真就这么重要么……
一时之间,屋内屋外的气氛都压抑到了极点,像是火山爆发前布满火山灰的天,沉闷、压抑,让人不敢大口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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