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少女幽深如寒潭一般的眸子里闪烁着邪恶毒怨的锋芒,红唇勾起一个莫测的弧度,玄色的金属面具衬着白玉一般的皮肤更加透明苍白,这一刻她仿佛真的像个从地狱中披着人皮爬出来的恶鬼。
王鞍父子三人刹那间瞳孔紧缩,不约而同的放轻动作紧紧的靠在墙上,与此同时,他们诡异的感觉到,这间小小的牢房变得更暗了,连墙壁上的火把都似乎被一股可怕的气息压制而即将熄灭,外面的狱卒和其他囚犯的声音也全都消失不见了,这间牢房此刻仿佛与世隔绝脱离了人间一般,王鞍被恐惧席卷全身,汗流满面,他甚至以为自己现在已经死了,此刻就身在地狱中。
萧泠曦在这种昏暗诡谲的气氛中无声的缓步走近牢门,王鞍三人倏然呼吸急促起来,特别是王飞盛,他忍不住想要大喊大叫,叫狱卒来,哪怕是被拉出去用刑他也不要呆在这里。可他发不出声,不止是他,他们三个人同时发现自己仿佛被什么东西用力卡主了脖子,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们憋得额上青筋暴起,却无法发出一丝的声音,然后他们惊恐的看到,那个明明看起来还有些稚嫩的十四岁少女伸出洁白美玉一般的手轻轻放在了牢门上。那是一只幼小纤细的手,娇嫩的仿佛一折就断,和这粗壮的牢门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但是,他们知道这牢门拦不住她。
这一刻父子三人觉得自己的心就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深刻的恐惧使他们无法从萧泠曦的身上挪开视线,只能被迫接受那双眼睛的凝视。
“呵~”萧泠曦欣赏够了三人的恐惧,轻声笑了,然后放下手,从袖中拿出帕子认真擦干净。
随着萧泠曦的动作,那诡谲的氛围如潮水般霎时退去,这里又恢复了原先的样子,几步之外狱卒打骂囚犯的声音重新传来,火把也照亮了牢房的四角。王鞍三人身上那股威压也消失不见了,他们得以重新喘息,却不敢再和萧泠曦说一句话了。
“地狱而已,不过,你们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萧泠曦扔掉帕子转身准备离开。
“慕、慕大人,你答应过我……”王飞盛眼看着萧泠曦要走,到底忍不住出声了,只是这声音再无任何狠厉,只剩哀求。
“放心,在御前庭审那日,我已经安排他们出城了。”
萧泠曦并未回头,说完就不再停留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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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大人,薛掌司请你过去。”张桁等在诏狱门口,一看到萧泠曦连忙迎上来。
萧泠曦点点头,抬步就走。
张桁连忙跟上,他心里又忐忑起来。这次慕缇骑虽说是为镇抚司立了大功,可这些都是瞒着掌司大人做的,副指挥使和其他几位缇骑也不知道,以薛掌司的为人,怕是要苛责慕缇骑了。
镇抚司议事厅。
萧泠曦进去的时候,这里已经坐满了人,薛业,严勇,严高汝,申义坤和孟乐都齐了,只是气氛有些凝重。
“薛掌司叫卑职来可是有什么事?”萧泠曦一派自然的问道。
“慕云倾,这次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和本掌司商量,不和其他同僚通气?你知不知道你兵行险着,差点给镇抚司惹出大乱子来,到时候有个差错,就是我也救不了你!”薛业劈头盖脸的一通怒吼。
“掌司大人,这次事发突然,卑职来不及通知你,再说了那日朝堂上您也看到了,林大人他们可都是冲着我来的,您不也说不上话么。卑职为了自救也为了咱们镇抚司,只好将手里的东西抛了出去。”萧泠曦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事发突然?来不及通知?我信你个鬼,傻子都看得出来你慕云倾明明就是早有准备,从拿到王飞盛的供词就开始布局,先是去胶州,青州搜集证据再日夜兼程带着证人回来,然后抓走王家人,逼得那刘老夫人跳进了你设的陷阱里,就连那些被你抓了又放的大臣,他们也是在你的授意下坑了一把王家,不然他们怎么敢和王家对着干。零零总总干了这么多,今天你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你把我们当傻子呢!
薛业和众人心里一通咒骂。
“就算如此,这件事你没有通报上级,属于越权行事,理当受罚!”这次说话的是副指挥使严勇,从他办案回来萧泠曦只匆匆见过一面,现在这还是二人的第一次正式会面。
“不知,薛掌司想怎么罚呢?”萧泠曦没有理睬严勇,只是盯着薛业,右手轻轻放在剑柄上,抓住那剑穗把玩儿。
薛业想到皇帝说的话,心里一跳,安奈下怒气道:“本掌司扣你半年俸禄,你可认罚?”
事到如今,萧泠曦说什么他们也没办法证实了,她这次也算是立了功,他不好严厉责罚,再说了,他就算真的想罚,打板子什么的,这慕云倾能老老实实的接受吗!到时候闹起来,他没法收拾,想到这儿,他又觉得内脏仿佛在隐隐作痛,上次那轻轻一指实在是让他记忆尤深。
“掌司大人说的是,卑职认罚。”萧泠曦弯了弯眼睛笑道:“不过,卑职还有件事,想禀告掌司大人。”
“什么事?”薛业眉头皱起,这个慕云倾从来了那天就没消停过,不知道又出什么幺蛾子。
“卑职这里有些东西要给您看。”萧泠曦从袖中取出一叠纸交给薛业。
严勇看到薛业接过只看了一眼就变了脸色。
“掌司大人可有什么要事?”严勇问道。
薛业面色恢复了常态,摇了摇头道:“无事。”而后对萧泠曦说道:“这事我自会处置,你且下去吧。”
“那卑职就放心的交给大人了。”萧泠曦微微一笑,拱手行礼,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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