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曲庙前,风雪阁的人已经守卫好了,见一个魁梧健壮的人走过来,面上戴着铁面具,上前要信物。
张骥翻一下手,给他们看到令牌,然后一个人道一声“失敬”,将他引到文曲庙的一个空房间里,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就出去了。
张骥把自己的包裹打开,在空房间里换上铠甲。
那个人把张骥引到空房间后,立即飞奔出文曲庙。这个人是京城风雪阁的分管事,陈大人三日前给了他一封信,嘱咐说等翼王一过来,就立即把信给他。
可昨夜严寒,分管事喝了点小酒暖身,今早上起来受凉,发起了烧,脑子迷迷糊糊的把这回事忘记了。
现下见了翼王过来,他一个激灵想起来了,连忙回家取信,还望千万不要误了甚么事。
懿乐这天早早就起来了,换上暮雨做的平民衣裙,戴着黑纱帏帽往京郊文曲庙去了。
到了庙门口,懿乐见庙前一个人也没有,仔细瞧,门里边还有两个人倚在墙角,看起来在看门。
于是她猜想,这里不是入口,绕了一段路,去文曲庙的后边小门看看。
这后门旁边已经排上了长队,懿乐观察到,排队的这些京城流民里,有一小半人看上去像是已经有了谋生饭碗,身上穿着衣裳还算齐整干净,大部分人还是靠救济,没有整齐衣裳,要么破破烂烂,要么全是补丁,而且没有一个人是戴着帏帽的,只有几个人蒙着面。
懿乐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虽是平民衣裳,但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最新做的,这她倒是没有想到。
于是躲在一棵大柳树后边,捡了几个戴着尖刺的树枝,往自己衣服上划了几下,又扑了点灰土。
再摘下帏帽,扯下上边的黑纱,撕扯几下,一半包在头发上,并且把额头眉毛也遮住了,一半用来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懿乐这样做完,冷风吹起来,她冻得打了个寒颤,跟在队伍的后面排起队来。
这时候,风雪阁的分管事才刚刚跑到家里面,拿到了陈大人给翼王的信。
排队轮到懿乐了,她把进门的令牌给守卫看,守卫仔细检查一下,把令牌扔进手边的瓷缸里,伸出手臂,像对每一个流民一样,恭敬地请她进去。
懿乐点头走进去,心道,这翼王果真是个煽动人心的高手,想必是提前嘱咐过守卫,要对流民恭敬客气些,这些流民流离失所,哪怕有了活计自力更生,做的也是最脏最累的,受了尊敬,心里边能不亲近他么?
里边出来个人引导他们,一路进了文曲庙的后院,后院很大,大约能容下几百个人,现在放着几百个凳子,人来的差不多了,只有一小半还空着。
正中有一棵大松树,栽在花坛里,用大理石围着,在严冬里还翠绿着,看着很有生气。地上原本会有雪融化后冻起来的冰,也早早被铲清了。
懿乐坐的靠后,伸长了脖子往大松树处望,树的背后有个穿着铠甲的身影,看起来就是翼王了。
一会儿,翼王从树后绕到前边来,站上花坛要说话了。懿乐聚精会神,前世今生,这还是她头一次听翼王的声音。
风雪阁的分管事这时才喘着粗气,外褂的衣摆系在腰间,怀里揣着信,跑进了后院,眼看着翼王登上了花坛,作势要说话了。
分管事只是稍犹豫一下,翼王就已经开始了,他一开口,院子里的流民都坐下,朝着他的方向认真听。
一听到翼王的声音,叫懿乐猛地瞪大了眼睛,眼中充满了抵触,狠狠地皱起了眉,这翼王的声音,和张骥也太像了罢。
分管事一拍大腿,心头大慌,这样一来不知道甚么时候才能把信交给翼王,耽误的时间就更多了。
于是他硬着头皮,从大松树后边躬着身钻到花坛里面,膝盖底下垫着松针,时不时扎他一下,疼得他呲牙咧嘴,爬了小半圈绕到前边去,在翼王脚下的花坛前停下。
伸出手暗中扯翼王的裤脚,翼王发觉了,背过手去接了他递上来的信。
张骥拿到信,不着痕迹地揣到衣袖里,然后用手掩着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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