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的很,那前朝亡了国,皇室都没了,国库还能剩多少宝贝?王邈的画里确实藏着地图,不过真正藏着的,可算不上是前朝国库。”
懿乐想一想,就觉得荒谬的很,忍不住笑起来了,张骥听到一半,就见她笑颜,痴迷一会儿,心下忽然如坠深渊。
张骥听着小公主替他解惑,忽然意识到了他们之间的差距,遥远如深渊。
公主讲到一半,他就只能听一半。懿乐公主一出生,就背负着他触及不了的高贵,她故事听的是前朝皇室之秘密,坐的是陛下的龙椅,自称的是本宫,如果不做哥哥,张骥从哪里靠近她呐。
张骥低眉颔首,等懿乐笑完了,他一如既往的温和,“那敢问公主,王邈之画实际上是哪里的地图?”
“前朝下场难看,皇室众人一多半是一块死在农民起义手里了,末了尸身给抛在荒野里,有几个忠心的奴才,冒死替他们收殓了,又趁乱将国库里剩下的几十两银子偷走,塞进裹尸布里,他们把前朝皇室埋在个深山里,以后也住在哪里,自称守陵。”
“那微臣猜测,王邈想来也不是甚么前朝后人,太子遗孤了?”
“自然,王邈正是守陵人的后代。”懿乐的笑意又要涌上来。
“荒唐至极。”
懿乐听张骥这般说,还有些奇怪。
“你这般愤慨作何?”
“回公主,上次游船赋诗会,微臣有幸同小高公公闲聊过几句。”张骥顿一顿,观察公主脸色,自己和小高公公攀关系,小公主是否反感。
“哦?那有如何”
“微臣听小高公公讲,几多世家都对山水秋霜图贪求不已。微臣愤慨,当今世家其心不正,恐他们为乱朝廷。”
“你倒是对朝廷忠心耿耿?”懿乐一直很好奇,张骥对朝廷的忠心是哪里来的。
“微臣自小熟读圣贤之书,自当忠君效命。”
懿乐对这话,半个字都不信。
天色全黑,张骥带着懿乐七拐八拐,走进一条小巷,小巷尽头竟然有人正在忙碌,一缕温暖的炊烟静静地飘着。
“公主,这家的云吞比御膳房的丝毫不差,一夜奔波,坐下来尝一次罢?”
这家云吞摊子懿乐来过,也是张骥带她来的,此情此景,让她的眉眼温软下去,轻声应好。
“两位贵人,可能吃辣?”
“少辣多醋。”
“好嘞。”老头受宠若惊,应了一声就钻到门帘后,不敢窥探。
“老人家是本分的。”懿乐笑对张骥说,这一晚她和张骥待在一块,是想笑就能笑的。
“是。”张骥见懿乐熟悉的样子,若有所思。
一会儿云吞端上来,懿乐早就是腹中空空,执起汤匙,小口小口的吃起来,舌尖一点烫,然后鲜美铺天盖地,碗里的热气慢慢腾腾蒸上来,眼睫上蒸出了水珠。懿乐吃了两口,有泪水掉在汤水里。
她不抬头,只当张骥看不见,泪珠儿越砸越多,强压喉间哽咽,终是不能痛快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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