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姝好正摸着粗糙的树皮,乱想到它有多少年了。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不过等她听见的时候,温长庭已经走得很近了。
“末儿这是有何事找爹爹啊?”他态度少见的温和,甚至还能看见眼角浮起的一点笑纹。
温姝好愣了一瞬。末儿?这个称呼她是第一次听见,不管是她还是温姝好时作为旁观者,还是如今成为温姝末本人,都对此感到异常的……新鲜?
她对着温相恭敬地行了个礼,道:“我今日听闻了一些事”刚开了个话头便顿住了。
何内知作为旁观者是把二姑娘的表情看得分明的,她明明刚才很惊讶,多年来相爷从未这么亲近过她,可是就一瞬间那种情绪便被冲淡了,冷静的仿佛刚才那个被疼爱的孩子不是自己一样。
因着她的反应,温长庭也感到了无趣,恢复成正经模样道:“那先进来吧。”
以温姝末的聪慧机敏,怎么能不把握住温相这难得的温和疼爱呢?她自己也不知道,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是温姝好,举着红梅送给他,然后被抱起来高兴地问好丫头今日做了些什么?
但细看其实是不一样的,面对还是小孩子的温姝好,温长庭是放松的,将自己的一腔亲情和偏爱全都给了她。
但对现在这个温姝末,他是复杂的,就像还没决定好该怎么处置的一块原石,能开出来多少翡翠,是打成手镯还是做个印章呢,都还没拿定主意。他对翡翠的爱自然也是真的,只不过爱的不是她本身罢了。
何内知退下了,他二人前后脚走进书房里。
站了一天温长庭也有些累了,他坐到椅子上将背沉沉的贴近靠背,似乎也没准备说话,倒是要闭目养神了。
温姝好关了书房门,轻手轻脚的绕到他身后:“父亲,我给您捏捏肩膀,解解乏吧?”
也不是第一次了,她轻车熟路的帮他按压穴位,劲道按他的习惯拿捏的分毫不差。
温长庭感觉身心都妥帖了,才沉声问道:“都听闻了些什么啊?”
看他已经不再芥蒂了,温姝好内心长舒一口气,以后还是莫要性情行事。
“女儿今日去诗会,听闻李编修说了些北河之事。”
这真是另温长庭没有想到,他原以为温姝末会跟他说些风花雪月或精彩诗句,居然她也留心着北河之地。
温姝好没等他催促,继续道:“前些时日不是听闻大哥已经被召回了嘛,可听李编修说近日北河大战,损伤惨重,似乎……似乎哥哥也在军中。”
她说完,温长庭立马坐直了身体,温姝好没捏住,手悬了空。
温长庭一挥衣袖,示意不用再按了,温姝好便立马走回到他面前站着。
这李穆是军中旧人,他所言之事必定是真的,只是为何要将此事告诉温姝末呢?怕是要试探些什么出来,好在自己什么都没告诉过她。
温长庭突然问:“这件事,你怎么看?”
居然问她的意见?父亲平日除了大哥并不常问其他人的想法,今天却对着自己女儿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