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北河如今的困境,温昭久肯定会被严密监视着,也许根本传不出来有效信件到温长庭手上。
因为到书房要经过去祠堂的那条路,温姝好突然驻足,难得忆起了当年大雪纷飞之时。那日,她与温昭久就是在那条小路上互相试探对方,被他发现底细,也让他慌乱逃离。
温姝好住进北院的这几年里两人客套疏离,反而是在温昭久去了北河之后,他们通过书信往来,关系还更密切了些。
她喃喃自语道:“好像自他人不在身边后,也就没有那么讨厌了呢……”
她这个大哥如今怕是自身难保了,北河料不准就是他今后的归宿。想到这种最差的结果,温姝好内心倒是平静的很,只是不自觉的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她走进内院,是何内知先看见了她:“二姑娘这是要去见老爷吗?”
温姝好点头道:“是的,父亲在里面吗?”
“还未回呢,姑娘是否先去偏厅等候?”
因温相的规矩,是不允许任何人独自进他书房的。温姝好倒也不急,婉拒了他的建议。
“天气正好,我就在院子里站站吧。”
她态度坚决,何内知也就没再相劝,说了声“姑娘有事吩咐”便转头去做自己的事了。
院内有一棵年代久远的老松柏,枝干粗壮挺拔,延伸出很多枝枝叶叶。不管多热的天气,总能遮挡出一大片阴凉地。
她绕着树走了好多圈,边踱步边天马行空,前尘往事未来打算都过个来回,不知不觉便天色将晚。
何内知期间来询问过两次,看她自得其乐,也就不来打扰了。他没想到二姑娘能如此耐得住性子,看她有时做事颇为任性,原来只是对人不对事。
他知道今日温姝末出府参加诗会去了,今日这般坚持要等到老爷回来,莫不是在外面受了欺负?
想到此也有些担心,遂走出去替她看老爷回来了没。按说天色不早了,温相怕是有啥事耽搁了吧。
恰好他还未走到大门口,便看见老爷大阔步地入了门,面色倒是比前几日轻松了些,没那么难看了。
“老爷”
温长庭见他是奔着自己来的,想必有事要说,平日他可不会专门等在门口迎接。
“怎么了?”
何内知说到:“二姑娘回来了,不知要说什么,等在书房门口多时了。”
温长庭原本要去西院的脚步顿了下,调转了方向,同他一起往书房方向走去。
“可有看起来不高兴?”温长庭好像还从未见温姝末发过脾气,这一说完自己就先在心里否了。
何内知回答:“那也没有,不过二姑娘这人我倒是看不出来心思。”
这话听着不褒不贬的,这府里也就只有他敢这样跟温长庭说话了。
温长庭听了没有任何恼色,反而大笑起来:“哈哈哈确实如此,这丫头的心思难猜。有时候我本以为她会生气的事,她反而无动于衷。有些无关紧要的事罢,倒是跟人争得脸红脖子粗的。”
这是温长庭第一次对温姝末用丫头这种昵称,要知道,除了已故的大姑娘,这还是第一次呢,也许他对温姝末早已不是最初的全然厌恶了。
多亏了这些年温姝末自己争气,做得多说的少,也算是体贴入微的棉袄了,还从不邀功。长年累月的水滴石穿,这才能打进温长庭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