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过后,齐叟便一头钻进了他的屋子,阖上了屋门。
直至深夜,他才出了屋子,身后的徒弟端了两碗黑漆漆的药汁。
他走向花树下的贺其施,她身边坐着左沐昔和万顺。
自从得知贺其施是母蛊者,左沐昔便一直陪着她,寸步不离。
看见齐叟行来,左沐昔瞬间从座中站了起来,一脸紧张。
齐叟冲他安慰一笑,看着石桌旁的贺其施和万顺,询问出声:“怕不怕?”
“不怕,能帮助父老乡亲,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万顺满眼骄傲,恨不得催促齐叟,现在就开始。
齐叟又看了眼贺其施,“你呢?”
“我?”贺其施满眼不解,倏尔一笑,“您是问我担不担心万顺?有齐老在,我还担心什么!”
齐叟不置可否,点了点头,指着身后的药碗,“来,你们都喝了!”
“我?”贺其施看了一眼黑漆漆的药汁,“哪一碗是我的?我的伤药跟万顺的可不一样,别弄混了!”
“右手的药是你的!”齐叟看也没看,随口道。
两人端着药碗,喜滋滋喝了,不到一盏茶功夫,便觉得头重脚轻,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左沐昔拥着贺其施,看着她昏迷在自己怀里,紧抿着唇,恨不得将那个下蛊毒之人千刀万剐,才能解心头之恨!
……
深夜,齐叟紧闭屋门,屋子里置了两张床,一侧小床上,万顺正在酣睡。
另一侧的床榻上,贺其施身上扎满了银针。
齐叟抬起贺其施的手臂,在中指划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顺着伤口滴到了白色小瓶里。
左沐昔握着贺其施的另一只手,直直瞅着她睡颜,眼睛眨也不眨。
熟悉他的人,此刻便会发现,他的背绷得笔直,整个晚上都是一个姿势,动也不动,便知道他此时有多么害怕。
另一侧的小徒正在照看一溜的药罐,药汁煮沸的咕咕声伴随着药香,萦绕在屋子里,时时揪着他的心。
左沐昔只觉得时间那么漫长,好似没有尽头,备受煎熬。
渐渐地,贺其施脸上血色尽褪,嘴唇苍白中透着乌青,左沐昔再也等不下去,倏地站直了身体,急急出声:
“齐老,再流下去,她身体就会亏空,那母蛊反噬……”
“你难道要功亏一篑,不顾那么多百姓?”
左沐昔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在我心里,这个世上,施儿只有一个,我不能失去她!”
齐叟长叹一声,拍了拍左沐昔的肩膀,面色沉重,没有再说话。
左沐昔看着贺其施的面容,心一直往下沉,恨不得立即拔了那些银针。
贺其施和百姓,他该如何选择?
让他放弃百姓,他做不到。
可是,让他放弃贺其施的命,他更加做不到!
他真希望那个下蛊之人将母蛊种在了他的身上,这样他就不用左右为难,痛不欲生!
就在他即将崩溃之际,齐叟迅速拔了针,贺其施手指上的血渐渐缓了下来,直至最后,彻底凝住。
齐叟喂了一颗药丸在贺其施的口里,便拿起那个白瓶,向药罐行去。
左沐昔细细替贺其施包扎伤口,看着她的面容渐渐恢复了常色,长长吁了一口。
只觉得胸腔堵得难受,浑身无力,疲累不堪,好似刚刚去鬼门关走了一趟的是自己。
一连两日,齐叟取了两次贺其施的心头血,左沐昔便在床榻前陪了两日,不眠不休。
槐坡镇的民众相继醒来,个个死里逃生,喜极而泣,相互搀扶着赶了来,跪在齐叟的屋门前。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