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其施瞬间严肃起来,“我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这次春闱,我们贺府很有可能……获罪下狱!”
左沐昔一听,倏地坐直了身体。
一路走来,贺其施的梦都一一应验,不可谓不神奇。
正因为有了她提前示警,他才避过了许多险境,倘若一一发生,他们真不知要面临怎样的打击!
但他下意识觉得,贺其施不仅仅只是做了一场梦那么简单。
她的眸子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沧桑和悲凉,宛如一个尝遍世间辛酸的老者才有的无奈,识遍人间愁滋味,欲语还休!
她定是藏了一些不愿意道出的秘密!
罢了,要是她不想说,他便装作不知。
他只需要确定一点,她的心此时此刻完全属于他,就够了。
……
“好,我帮你!”左沐昔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拥在了怀里。
两日后,贺其施站在了辟雍殿一侧。
她一身小厮装扮,面色蜡黄,五官平平无奇,身材瘦小,丝毫不引人注目。
堂上的左沐昔坐在尊位,两侧分别坐着国子监祭酒苏詹、司业贺敬樟、翰林院学士张虚观、靖王府詹事吴用。
今日的左沐昔一身白衣,头戴玉簪,手持折扇,眸子清澈如水,眉目如画,光风霁月,莹彻如玉,较之以往,多了份庄重,更添一份儒雅,贺其施压根儿移不开眼。
整个辟雍殿挤满了学子,连殿门都无法合上。
殿里雅雀无声,只有他的声音回荡其间。
左沐昔引经据典,却又另辟蹊径,声音温润如玉,不缓不急,令人百听不厌。
讲到诙谐处,堂下的学子会心一笑,满眼沉醉。
沉重处,学子个个眉头深蹙,一脸苦相。
深远处,众人皆一脸深思,目光悠远。
一堂讲授结束,整个殿里没有一个学子中途离场。
祭酒苏詹朗声笑道:“左大人今日莅临,辟雍殿蓬荜生辉,难得聚了这么多学子,这可是头一次!”
左沐昔谦和一笑,几人又将他方才的讲授挑出一二,论辩起来。
座中的吴用思维敏捷,往往另辟蹊径,出其不意。
翰林学士张虚观则要圆融许多,话语老道,思维清晰,有理有据,压根儿找不到一丝漏洞。
祭酒苏詹则多了份实际,少了份书生气,更为实用。
就连贺敬樟也忍不住说了几句。
整个讲授下来,田进都跪坐在第一排,背影笔直。左手拿纸,右手拿着墨块,听到精彩处,急忙低首记下来。
听完讲授,他手边放了好几张写满字的纸,整个右手都被墨块染成了黑色。
终于散场,田进第一个冲了上去,朝左沐昔、吴用躬身一礼,急切道:
“学生田进今日听先生授道,醍醐灌顶,宛如新生,感激不尽!学生还有几个疑虑想请教先生,不知何时有幸能向先生当面请教?”
左沐昔看向一侧的贺其施,只见贺其施点了点头,他瞬间会意,出声道:“明日申时末,去无价书馆,便可以见到我!”
田进一听,瞬间愣在原地,没想到这么容易便约到了闻名大安的左世子。
可是,为何会选在无价书馆?
他不由得想起那日在街上撞见的美貌小姐,心里惊疑不定,他,不会遇到贵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