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一个女孩儿,眼睁睁看着她父母的尸首化为灰烬。
如今疫症严重,尸体不可以下葬、更不能暴尸荒野,被犬鼠咬了,传播得只会更为迅速。
为今之计,只能火葬,焚了尸体,确保其他人不会感染。
但对于活着的亲人来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至亲在大火中尸骨无存,简直生不如死!
他们看向贺其施的眼里,带上了彻骨的恨。
贺其施从头至尾没有一滴眼泪,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焚烧完尸体,便吩咐下人将熬好的药端给了众人,又分了些粮食和干粮。
临走前,看了众人一眼,淡淡出声,“想要报仇,那就好好活着!”
南下的路上,贺其施没有再喝一口水,再食一口粥,口里急出了火泡,夜夜睁眼到天亮。
如今形势越发严峻,她依旧没有寻到解药。
这些病人能坚持到几时?
又有多少人会被传染?
她压根儿不敢去想!
前世她在京城,官府要求所有人居家不出,隔了很久,南方才传来消息,解药研制出来了。
第二日,京城的藿香、黄芪、厚朴、半栀价格飞涨,直接卖断了货。
商人逐利,鼻子更为灵敏,那说明,这几样药材绝对包含在解药里。
可是,如何炮制?
谁是君药,谁是臣药,谁是药引?
还包含哪些其他药材?
贺其施一无所知!
她明白,当务之急,要寻到神医,根据她的提示,研制出解药!
不然即使到了锦州城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全城百姓和他一步步走向死亡。
贺其施狠狠甩了甩有点昏沉的脑袋,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难以面对的结果。
东来此时上前,“小姐,那个孩子还跟着我们!”
贺其施掀开帘子,便看见此前她抱在怀里的小姑娘站在路边,头发凌乱,面容憔悴,衣服脏污不堪,身后跟了个男孩,显得更为瘦弱。
“给他们一点吃的,打发了吧!”贺其施压下了后面的话。
她要去的地方,九死一生,怎么能带上孩子?
“我去吧!”她叫住了东来,下得马车,向两个孩子行去,身后的东来,心有不忍。
他们养个孩子,还是不成问题,不明白小姐为何这么决绝!
下一幕,他看见贺其施紧走几步,一把抓住了身后的男孩儿,吓得孩子一个哆嗦,差点儿站不稳。
东来心里一急,急忙奔了上去,便发现贺其施将一颗珠子抓在了手里,反复查看,不忘询问道:“你从何处得来?”
那孩子被贺其施吓得不轻,哆哆嗦嗦回道:“两个月前……随……父母路过灵州……”
那孩子想起没了的父母,嘤嘤哭了起来,一侧的女孩也跟着抹眼泪。
贺其施面上大喜,撇开孩子,三两步奔上了马车。
一侧的东来满心郁闷,孩子哭成这样,小姐竟然还有心情大笑,这也太不近人情了!
他哪里知道贺其施的喜悦,孩子身上戴的黑珠,可不是一般的珠子。
珠子里面掏空,填了不少药材,平日可以驱蚊、避蛇蚁,长久带着,有养生之效。
这是医圣齐叟所制的珠子,世上独一家。
上次贺其施、左沐昔塞北遭难,碰巧遇上齐叟,治好了伤,又被贺其施拖到了塞上,医好了冯大将军。
没想到他已经回了灵州。
太好了,苍天总算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