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夫人将阖府人聚在一起,敲打了一番。
多事之秋,要谨言慎行,万不可行差踏错,给阖府招来灾祸。
贺府上下整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大房、三房老爷一下职,便辞了茶会,径直回府。这些日子,贺其施日日晚饭,都能看见他们的身影。
这日晚饭后,贺其施经过静心湖畔,遥遥看见贺敬梓、贺敬樟兄弟俩,在涟漪亭纳凉。
贺其施支走了春兰,悄无声息靠近了凉亭。
便听见贺敬樟叹息道,“二殿下这次,名利双收,龙颜大悦,太子殿下怕是更难了……”
末了半响,贺敬梓无奈出声,“怎么就这么凑巧,恰巧决口的那道堤坝由太子府詹事的外甥督查修建,这……”
“唉,贺府恐怕要大难临头了!”
亭子里一时沉寂下来,只余蛐蛐的鸣叫。
贺其施回了玉簪阁,躺在床榻上,盯着摇曳的烛火,细细思量起前世有关二皇子李璋的点滴。
上一世,成化二十年,太子抗灾,功大盖主,惹今上不喜。
南方一夜成涝,二皇子李璋南下赈灾,将一切功劳推给了自己的父皇,还趁机揪出了几条蛀虫,牵扯出了太子。
太子被皇帝厌弃,李璋获得天子重用,时常伴在帝侧,处理政务。
默默无闻的李璟初露朝堂!
这到底是天子的手笔?
或者只是李璋的谋划?
还是说李璟暗地里也插了一脚?
朝堂的复杂难测,将贺其施绕成了一团乱麻,丝毫理不出头绪。
但脑海里有一个点非常清晰。
李璋之所以雷厉风行,处处直击太子殿下七寸,与一人关系匪浅!
那人便是谋士吴用。
寒苦出身,随师父逍遥子隐居逍遥山。
学成出山,因师兄寇七引荐,投入李璋门下,成为了一个幕僚。
正是因为他,直接促成了贺府的败落。
看来,她得打听打听此人!
想到此处,贺其施脑海里瞬间浮出那道俊美身影。
她一怔,转而无奈一笑。是啊,放眼整个朝堂,她能问的,也只有他了!
次日,贺其施出府,行了没几步,马车一晃,帘外传来何祁山的呵斥声,“快让开,再不让,休怪我鞭子不留情!”
贺其施掀开帘子一角,便看到一个瘦弱的孩子跪在路中间,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目光呆滞。
何祁山出声道:“小姐,这几日南城门涌进了不少难民,您扶好,小心惊着了!”
“给他些碎银子吧!”贺其施放下了帘子,满心悲凉。
灾难多发,苍天不仁,视万物为刍狗!
就连这些当权者,也无视百姓疾苦,搅得朝堂乌烟瘴气,只为了头顶那顶乌纱帽!
她小小一个弱女子,能做的太过有限。
穷则独善其身。
达方能兼济天下!
目前能做的,便是挣更多的银两,尽一份绵薄之力!
“祁山,将案板巷所有出售的店铺,想法子全盘下来!”
“啊……小姐……这估计有近二十家呢!”
“不用担心,缺银子告诉春兰一声!”
贺其施看着城外的难民,心里想起一事。
南方大片土地成涝,百姓流离失所,纷纷涌入京城。
朝廷决定,在长安城西北安置难民。
一时间,城内西北地价飞涨,寸土寸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