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歌依旧将玉牌递到了玉和跟前,眼神很是恳切,玉和自然看不到她的真诚神色,也未做言语,元慎开口了:“昆仑还有一人主修风系法术的。”往容长老方向示意。
昆仑主修风系法术的,就只有她和容长老两人,玉和心想容长老虽然主修风系法术,但造诣平平,又从来没有收过弟子,只怕不妥,开口道:“容长老主修风系法术,风水同源,辇云长老主修水系法术,风系法术也不错。”
沐歌顿了顿,犹豫了一会儿,转身将玉牌递给了容长老案前。
容长老见有弟子将玉牌递到自己面前,激动不已,竟然双手来接,他法术平平,历来没有弟子想拜他为师,多年以来的入门大会,他虽端坐堂上,却只是个陪衬罢了,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也可以收徒弟!
屈新平则将玉牌放到了陆骞跟前,又是一番剖白,蜀山弟子素来擅长剑阵,归属金系法术,陆骞在金系法术上颇有造诣,他很想拜入陆骞长老门下学习。
令人没想到的是,云晓峰也拿着玉牌到了玉和跟前,道:“长老,很久以前,我就听闻过您的大名了,我那时才初学法术,年纪又小,无法上昆仑,如今我通过了考核,却不能拜您为师了,虽是错过了机缘,但我的心愿总要说给您听。”这一段话,大概是他今天说过最长的了
说罢转身将玉牌放到了辇云跟前,也未作言语就回到了堂下。
辇云望着案前的玉牌,摸了摸下巴,他未蓄胡须,只到摸光洁的下巴,冒出点点胡渣,有些刺手,就如同跟前的玉牌,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弟子们献上玉牌,接下来就到了长老们做决定的时候了,容长老早就接过玉牌,沐歌以后就是他的弟子了,启嵘很是从容地拿起了丛珊之的玉牌,陆骞也伸手将屈新平的玉牌拿起。风荀子看了看辇云,见他脸色变了又变,又望了望堂下的云晓峰,见他依然静静立着,面容冷淡,大笑了一声伸手将碧姚的玉牌拿起,面上又恢复了严肃的神色,这云晓峰倒是有气节,他也有些欣赏,可强扭的瓜不甜。
辇云撑着下巴,他的胡渣都快被薅秃了,抬眼望了云晓峰一眼道:“你当真想拜我为师?”
云晓峰面上依旧冷冷淡淡,回望向辇云道:“是。”
辇云想了想,蓬莱的弟子素来都是有些气节的,心性倒是不坏,一把将玉牌移过来,也不拿起,只压在手下道:“以后可别喊错师父!”
云晓峰依旧只有一个字:“是。”
已经定下来师徒名分,还要祭过三清祖师,众人出了大殿,殿外设有香案,上祭五谷,又扬宝幡、挥拂尘,才开始祭礼,用的是最原始的礼节。
风荀子站在最前,上了清香道:“昆仑立派,五千六百一十四年矣,弟子风荀子,继任昆仑第三百四十七代掌门人,如今已六十年,于苍生无寸德,于本派无寸功,然,道心恒一,上敬师长,下扶后辈,以期承大道之法,源远流长。此值昆仑开山收徒之际,渊渊宗师,教诲不倦,莘莘学子,勤勉不辍,故祭三清、告天地,成全入门拜师大礼。”
而后是几位长老带着新收的弟子上前,纷纷奉上清香,做一番剖白。
东寻吩咐备下茶水,新入门的弟子奉上茶水,跪敬师父。拜师茶饮毕,大礼才算完成。
玉和今日本就是想着来走个过场的,却意外遇到了两个年轻的仰慕者,不过这两人同她没有缘分就是了。
回到了清云峰,已经傍晚了,元慎说着满天云霞给她听:“夕阳已经落到巽风谷那边了,恰恰悬在两面峭壁之间,嫣红似血,只余一束光堪堪透过来,昆仑各峰的水幕一半是幽幽清色,一半则如彩练飘飞,咱们清云峰上的云海染上了浓浓霞光,变化万千,意趣盎然,玉兰花也浸成了胭脂般的颜色。”
玉和道:“我虽看不见,但听你这么一说,一丝一毫都在脑海中浮现了。”
元慎道:“师父,弟子总能找到办法的。”接住一片风中飘舞的花瓣,递到玉和手中,道“师父,你闻闻,香不香?”这样美的景,总要让她看见才好。
玉和笑了笑:“傻孩子。”
***
元慎这些日子忙着往来于明月峰和清云峰之间,每日上午,他就会来明月峰书阁中翻阅古籍,师父只当他依旧在素荣峰听课,他早已将辛夷堂中的书读完了,哪里还用去听那些法术经意,他没告诉师父此事,若是查无所获,白白让她失望。
一道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元慎师兄,你看的是什么书?”
元慎此时正在逐字阅读《百草经》,不敢有一丝错漏,万一晃了神还得从头开始,他头也不抬道:“《百草经》”。
那人又道:“师兄竟然也对灵草灵药感兴趣吗?”
元慎心下不爽,打算让这人住口,抬头却见一名高挑女子站在身前,容颜清雅,气质脱俗,微微一笑看着他。
这女子他倒是有些映像,那日在入门大典上,她表现地很出众,后来似乎是拜了启嵘长老为师的,明月峰上遍植灵草,算是启嵘长老的地盘,想到此处,他笑道:“原来是珊君师妹,方才看书太过入神,师妹勿怪。”
丛珊君道:“此处书阁大多是些医书药典,鲜少见到其他长老的弟子前来,我近日也在研读此书,很是好奇,故问上一问,倒是打扰了师兄的兴致。”
元慎道:“不妨事,不过这《百草经》我正读到精彩处,难以割舍,师妹可否让我一让?”
丛珊君噗嗤一笑,《百草经》这样的药典,通篇都是灵药的长相习性以及功效禁忌,哪里有什么精彩之处,这人也是奇了,她道:“既如此,师兄你慢慢研读就好,我再找其他书来看。”
元慎点头表示感谢,换了个位置继续翻阅。
丛珊君暗暗观察了他一会儿,见他果真在认真研读,头也不抬,倒是越发好奇了,她虽然出身仙农宗,又好医术,但也做不到像这位师兄一般目不斜视地沉迷于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