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和道:“在下许论坤,这两人是我的学生。”
见深和陈元慎对严苓行礼
严苓还了礼,道:“许兄满腹才华,令徒也是颇有才学,怎么来此地抄书呢?”他听书店老板说,三人虽然书法风格迥异,却都很好,学识也不错,心想这三人落魄至此,怕是怀才不遇,自己不如当一回伯乐,也好成就美名。
玉和笑了笑,道:“说来惭愧,我们师徒游学至此,却发现盘缠不够,遂来凑些路费。”
严苓惋惜:“许兄的书法如此好,抄书实在是浪费了,兄台这几本诗集,放在店里贱卖实在可惜,不如卖给我,十两银子一本如何?”
书店老板撇了撇嘴,严家是湖州城第一家,严苓自己又爱附庸风雅,时常来这里淘弄些诗集字画,自己本是想从昨日抄出来的诗集里挑出一本送给他,投其所好,以后背靠大树好乘凉,没想到这尊大佛直接跑到店里来了,还当着他的面挖墙脚,你说气人不?
玉和笑道:“我与老板早已说好了的,此时反悔怕是不妥,严兄不妨与老板商议。”
严苓有些不悦,看向书店老板
老板见了,赶紧道:“许先生守信,严老爷又爱才,不如我就退出这笔生意,所谓知己难逢,许先生与严老爷也好商议。”
严苓听了老板的奉承,心里舒服了些,摆了摆手,道:“我能见到许小友还多亏你引荐,不如这样吧,一本诗集还是十两,你俩自己分成。”在他看来,许论坤沦落至此,十两已经算是高价,足以收买人心。他不知道当初老板才给出七钱银子。
老板见严苓一副财大气租的模样,心想这钱不赚白不赚,道:“不知怎么个分法。”
玉和道:“不如五五分成”
老板点头,他没意见,一本诗集五两银子,已经超出他的预期了。
严苓道:“许兄,我十分仰慕你的才学,不如到改日我府上一叙?”
玉和辞道:“我们明日就要离开,今日抄书就到此为止了,下午还得准备些行礼,怕是不能去府上拜访。”
严苓就有些恼怒,自己花了这么多钱不就是想要得到此人好充点门面吗?问:“真是可惜,冒昧问一句,不知兄台要往何处去?”
玉和道:“镇江。”
严苓就道:“镇江离湖州隔着一个太湖,你们可是走水路?”
玉和道:“正是,我们已经租了乌篷船,说定了明日启程。”
严苓笑,道:“从严记船行租的?”
玉和点头
书店老板就道:“那船行就是严老爷家的产业。”
严苓有些得意,道:“小船有些颠簸,我家里两天后有大船从这里去镇江,许兄若不嫌弃,不如乘我家的大船,船里空间大,你们三人也能好好欣赏一下太湖风光,这几日不如好好游览一下这湖州城,严某人明日要开个文会,许兄可有兴趣参加?”。心想这三日里怎么说也要让许论坤给他充点充点门面才好。
见深一心想着早点到茅山见师父,有些着急,又见严苓一副华而不实的样子,心里就有些厌烦,道:“我们着急赶路,只怕会辜负严老爷的美意。”
严苓冷下脸来,道:“不过三日功夫,许兄也太不给我严某人面子了吧!”
老板见了默默缩到了角落里,这尊大佛可不是那么好惹的。陈元慎上前挡住见深,道:“严老爷如此爱才,又热情好客,先生不如就在此地多停留几日。”
玉和点头:“我这学生无礼,还望严兄宽宏大量,不要怪罪,严兄待我一片赤诚之心,我亦十分感动,我若再拒绝不免显得小气了,只是我除了会写些字,于诗词歌赋却是一窍不通,在书院时也只是教学生们写字,听说这文会要求吟诗作赋,去了只怕丢脸。”
陈元慎道:“先生于书法上造诣颇丰,学生只能望其项背,虽不通诗词,学生亦心生敬仰,切不可妄自菲薄。”
玉和道:“我不通文墨已经十分羞愧,你莫再安慰我。”
见深见这俩人约定好了一般,默默不说话,自己还是太单纯了啊!
严苓听了,心想这许论坤原来是个花瓶,难怪穷困潦倒,对自己推三阻四,心下有些失望,看了眼诗集,计上心来,道:“许兄切莫如此,你的书法堪称一绝,严某人又爱做些诗词,那日我们不妨合作,定能艳压全场。”
见深心想,这严苓果然是个半吊子,请了师祖恐怕是为了充点门面,师祖这样厉害一个人,怎么能为他人执笔,很是愤愤。陈元慎拉了拉见深的衣袖,示意他别再说话。
严老爷见了陈元慎的小动作,注意到这个少年,见他唇红齿白,面貌俊朗,就问:“你这学生倒是聪明,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不知叫什么名字。”
陈元慎道:“多谢严老爷夸奖,学生元慎。”
严老爷道:“元慎,元慎,有些熟悉。”
陈元慎手指紧了紧,当初他被通缉时,画像贴得满大街都是,这严苓该不会认出他来吧!
玉和道:“我这学生长的清秀,总有人说他生得俊,大抵天下俊的人五官都明朗,故严老爷觉得似曾相识,今日我们师徒能遇见严老爷,真是幸运,严老爷高才,若能为严老爷誊写诗词,是许某人的荣幸。”
严老爷满意地点点头,笑眯眯地,又同玉和说定了文会的时间,告辞离开。
三人同店老板分好了银子,也告辞离开,见深有些羞愧,道:“师祖,是我给您惹麻烦了。”
玉和道:“不妨事,严苓若是想要利用我,总能找到机会,不过他这人虽然虚荣,但也不坏。”
见深道:“只是师祖您这样的人物去给他执笔,太过委屈。”
陈元慎道:“我也有错。”
玉和摇头:“这世界上的事就是如此,活在这红尘中,就与名利有着斩不断的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