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帝看着慕霜澄的双眼,见她是真心接受不似作伪,心中卸下了重担一般,探身摸了摸慕霜澄的头,叹了一口气。
“朕会下令,宫中暗卫,朱雀卫以及镇抚司都交由你率领,这也算是一些补偿吧。”
“夭夭,你长大后可别恨爹爹啊………”
………………
她大概算得上是大燕有史以来最有权却最无用的公主了,慕霜澄在心中恨恨的想着。
她甚至连父皇驾崩都是听了丧钟才知晓,还来不及联系暗卫,便被她那不知怎么就登基了的好四哥软禁在了琼华宫中。
自那以后,这份手谕便被她贴身放着,也不知琼华宫被人翻找了多少次,便是最亲近的大宫女其叶与其华也也陆续失了去向。
正想着,便感觉到身下的车架停了下来,随后便是听到拉着车架的马突然嘶鸣了起来。
“怎回事?驾车怎这般颠簸?殿下正喝着茶水呢。”蓁蓁急急的抹了眼泪,还没撩起垂帘便开始训斥,待到整理好了自己与慕霜澄的仪容,撩开车帘,口中未说尽的话戛然而止。
纵然有蓁蓁挡在身前,慕霜澄也从缝隙中看到了站在自己车架前的人——镇国公嫡次子,那个若没这些事情十有八九会成为她驸马的青年。
慕霜澄拍了拍蓁蓁的肩,示意她让开,自己穿着沉重繁复的喜服走下了车驾。
“白望舒。”
“殿下,愿意随我离开么?”那头骑在马上到青年看她的眼神带着悲悯,逆光的夕阳显得白望舒的身影格外的高大,似是下凡来拯救她的天人。
慕霜澄却忍不住嗤笑,“白望舒,白公子,我那好四哥让你来的?”
“越安,何必这般咄咄逼人?”白望舒微皱着眉看着眼前大妆的女子,凤冠霞披,纵是颠簸了一月有余,依旧艳光照人,在他幻想中的新婚夜,她就该是这般的容貌,“陛下已然登基三月,便是你手上那手谕也动摇不得陛下的地位了,你这又是何必?”
“既如此,又何必这般着急的将我远嫁,又派你来,左右不过是不希望我名正言顺的回了燕京。”
慕霜澄冷哼,“让我猜猜,二哥早已封王离京,安全应是无虞,在京最长的三哥,外家最贵的六哥,与我和母后最亲近的十四弟怕是都遭了灾吧?既然已经解决了隐患,又何必来讨我手中着废帛?”
白望舒不言,眼神却落在了慕霜澄腰间的环佩上,陛下有令,生死不论,必须带回统领暗卫及镇抚司的信物,青梅竹马十多年,他怎能看着她跳进火坑或是命陨黄泉。
慕霜澄看着他的眼神,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伸手摘下了环佩,“他想要这个?”
“镇抚司说不准,暗卫可是认令不认人,想来镇抚司已经被收服了还担心暗卫会取了他的命吧?”
慕霜澄歪头,笑的有些可爱,做出的行为却是不那么甜美了。
她扬起手,狠狠的将环佩砸向了车辕,玉质的环佩应声而碎。
“你看,如此,我心里也能好受一些。”
说罢,扬声到:“蓁蓁,离京前我与你说过什么?”
蓁蓁忍不住又红了眼眶,却坚定大声的说了出来:“殿下说,若是路上出了变故,婢子便是越安长公主,享了皇家的福便该负起皇家人的责任,不能连累秦州受那战乱之苦,若没了和亲公主,秦州百姓还不知会有多少家破人亡。”
蓁蓁的话几乎是喊出来的,和亲队伍里基本都是慕霜铭的亲信,听了忍不住面上露出不忍之色,哪怕是作为送亲主使的礼部尚书都忍不住摇头,若这越安公主不是女儿身,朝内大臣断不会弃了她。
白望舒听了这话却变了脸色,“你待如何?”
慕霜澄抽出自离京便不曾离手的明黄卷轴,塞进离自己不远的礼部尚书手中,面上的笑容甚至有些调皮。
“先皇手谕,立皇十四子瑞为太子,送贵妃及四妃入太庙祈福,封越安公主为昭和长公主垂帘辅政至瑞束发亲政方可成婚,赐昭和自择婚事,掌朱雀卫镇抚司。”
慕霜澄大声陈述了手谕上的内容,冷笑着看着周边不敢直视她的送嫁大臣,随后扭头看向身后的婢女:“蓁蓁,记得我说的话。”
蓁蓁含泪点头,抽出头上的发簪,狠狠的刺进了慕霜澄的胸口。
随着胸口的刺痛,耳边听着他人的惊呼,视线逐渐模糊,直至完全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