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包裹在其中的夜行者已经千疮百孔,一些老旧的伤疤出现了蛀洞,大量的蜂类幼虫在那些蛀洞中来回攒动,扭动着自己肥大臃肿的身体。
触手一般的舌头从空洞的口腔中伸了出来,他的面颊两侧像是被硫酸腐蚀过一样,边缘焦黑,空洞可怕。
他快要死了,但还没有死。那些蜂类依旧在折磨他的身体,“未知”在折磨他的灵魂,或许只有犯下世间极恶之人才会遭遇这样的苦楚。
诺里斯闭上了眼睛,对身后的柏芙丽道:“你该做什么,你明白吧?”
柏芙丽的手已经摸向了自己衣襟下的怀表,“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自己不明白。”
蜂类遮住了月辉,诺里斯收拳,已经做好了准备。
咔哒——
有什么东西,在响。
柏芙丽拿出了自己的怀表,轻轻按下了怀表上的按钮。
“十秒。”她说道。
诺里斯点头,在心中默默地倒计时。
柏芙丽的怀表是恩赐之力的具现化,她对传教士的压制是绝对性的,但序列节点越高的传教士,压制所需要的时间就更长。
压制所有蜂类所需要的时间是十秒,所以她才报出了这个时间。
可是,怪物并不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依旧迈着沉重且缓慢的步伐,朝着诺里斯靠过来。
十秒,转瞬即逝。
咔哒——
又是一声轻响,脱离了传教士的所有蜂类在半空中停下了动作。
诺里斯突然放弃了蓄势的姿态,缓缓地走向了那个传教士。
贝尔和柏芙丽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按理来说,他可以一瞬之间就贯穿传教士的胸膛,拔出他的心脏,然后将其斩杀。
但是诺里斯没有这么做。
走到传教士的面前,诺里斯接住了前者挥舞过来的拳头。那本是传教士全力的一拳,可是诺里斯却接了下来。
诺里斯看着他的眼睛,浑浊的眼眸深处透露出了恐惧和悲伤。
即使蜂类脱离了他的身体,那些幼虫仍然充斥在他身体的每一处角落,操控着他的身体。
“杀……”
他在说话,可是手臂在挣扎着脱离诺里斯的掌控。
“杀……了……我……”
诺里斯看见了他的另一只手,那一只手悬在空中,不断地颤抖,就像是在强迫不听从自己命令的手臂停下任何行动。
“我明白了。”诺里斯说道。
叱——
从诺里斯的手腕下,一把袖剑刺了出来,贯穿了传教士的咽喉。
那些幼虫和蜂类们发出了直达灵魂深处的惨叫嘶吼,诺里斯面不改色,一把抽出了锋利的袖剑。
没有鲜血溅射出来,因为鲜血已经被那些蛀虫们吮吸干净了,支撑着他生命源泉的,是一个通灵仪式。
没错,就是白色花屋的存在。
诺里斯最开始并没有想到通灵仪式的存在,而是阿诺德私自去找海洛伊丝时,偶然发现的事情。
诺里斯信得过阿诺德,所以将海洛伊丝时外来者的事情告诉给了他,让阿诺德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
这也是为什么,今晚的阿诺德跑到了白色花屋去。
“安息吧。”诺里斯用手阖上了他的双眼,那些蛀虫们已经化作黑色的烟尘消散在了空中,伴随着这位无名之人的死亡而消失在了踪影。
那些黑色的空洞,象征着他一直以来的痛苦。
柏芙丽见诺里斯将传教士的尸体放在了地上之后想要离开,连问道:“你要去哪儿?”
诺里斯回过了头,视线中还带着没有收敛的怜悯。
“我还有一个人要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