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诺里斯抵达白色花屋的时候,重新换上一身衣裙的海洛伊丝正坐在茶几前,和阿诺德喝着茶。
海洛伊丝在看见诺里斯之后,顿时露出了笑容,“安德森先生,在你杀我之前,能先等一下我吗?”
诺里斯看了一眼阿诺德,后者回答道:“我在等你。”
“你想做什么?”
海洛伊丝回答道:“我想给这些植物最后浇一次水,顺带解答一些你想知道的问题。”
诺里斯犹豫了一下,点头,坐在了茶几旁,“可以。”
闻言,海洛伊丝笑靥如花,起身,拿起了早就注满水的花洒,开始从店门外的那些植物浇起了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诺里斯开始提问,“你应该没有必要用七年时间来折磨同一个人。”
“这就是你的误会了,”海洛伊丝道,“我们‘外来者’,可以说就是‘未知’的神使,我们只负责为‘未知’做事,而我们手里,也是有相应的工作。
“就像你们杀死的那个人,折磨他是之前一位外来者的工作,只是因为这个家伙逃到了曼堡市,所以属于我管辖了。像上班族一样,很好笑是吧?”
这一点也不好笑,对于阿诺德来说,这简直就像是阶级压迫,“未知”掌控着所有人,却将一部分权力交给传教士,然后由传教士来主宰普通人的性命。
这种被掌握的感觉让阿诺德感到窒息。
“你为什么会同意我在白色花屋打工?既然你是‘未知’的人,那你应该很清楚我是什么存在,你是想利用我吗?”这个问题困扰了诺里斯很久,就算自己也是传教士,但是目的是不同的,海洛伊丝没道理不知道。
“因为你可以做到一些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海洛伊丝话中有话,这让诺里斯心头一颤,“你拥有别人没有的东西。”
阿诺德看了诺里斯一眼,但没有说话。
“你的意思是……现在这种局面,反倒是你所希望看见的?”
海洛伊丝苦笑着点头,“万神教的疯子们每一个人都想成为传教士,但只有真正成为传教士之后,才知道传教士的痛苦。
“身为外来者,我每天能听见的呓语比一般的传教士更多。我们天生得到‘未知’的青睐,但我们也要付出更多的代价。‘未知们’的低语可以让普通人陷入疯狂,最后自杀。可是我们不同,我们没有办法自杀,也不可能陷入疯狂,所以只能承受着……将怒火迁徙到别人的身上。
“我讨厌这种感觉,外来者的人数很少,我都从来没有见过别的外来者……我感觉自己就像是那本《狐狸先生》中的狐狸,孤独地在废土游荡,最后孤独地死去。”
说着,她抬头看了一眼诺里斯,“在看见你的时候,我从你身上看见了别的传教士身上看不到的东西,我本以为你和我也是同一类人,可惜……并不是这样。
“你希望我现在最看到什么样的情况吗?”
诺里斯回忆了一下《狐狸先生》内的一部分剧情,想到了那只年幼的白色萨摩耶,试探着问道:“你想让我……帮你吗?”
“帮我脱离现在的境况。”海洛伊丝一边浇着花,一边平静地诉说着让所有人都忌讳的话题,“既然我杀不死我自己,不如让别人来杀了我。”
诺里斯指了指自己旁边的阿诺德,“他不行吗?为什么一定是我?”
海洛伊丝回答道:“既然你看过那本《狐狸先生》,那么这个问题还有问我的必要吗?”
说到底,海洛伊丝所需要的还是那份归属感。
找不到同伴,就只能自己寻找到相似的替代品,聊以***。
诺里斯听出了她话语中的深意,沉默了下来。
海洛伊丝并没有催促他,自从成为外来者之后,时间的概念在她身上就已经模糊了,这也让她变得耐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