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林佑灵就体会到了什么是最严厉最基本的礼仪。
她头顶硕大的花瓶,穿上花鞋,踩着小碎步,扭着腰肢,来来回回走动着。
花鞋其实是宫里的女子才会穿,有入宫打算的官家小姐才会特意练习的。平常贵族夫人小姐是不穿这种鞋的。因为它特别难,鞋底两头中空,只中间是受力点。
林佑灵初始穿上,没少摔跤。屋内没人服侍,她只能自己咬着牙哆哆嗦嗦地爬出来。好在她悟性好,头脑聪明,掌握了一些诀窍,后面每次要摔倒旁边都有把手让她帮扶。
又走了几回合,才堪堪稳住。她还没来得急松口气。宫嬷嬷又让她头顶花瓶走。她感受着头顶的重量,咬牙,她绝对是故意的,谁家小姐练习会顶这么重的?
她当然提出异议,包括鞋子。
宫嬷嬷面色无波,“大夫人应该给你说过我是从宫里出来的。所以,当然我的教导是依宫里的来。若你有意见,可去和大夫人说说看。看她能不能给你另外请一个教养嬷嬷。”
她是瑞王爷叫来的人,他们家谁有本事能撵她走?她眼里寒光一闪,这才开始呢。
林佑灵虽不知宫嬷嬷有何打算,但这么反常的文雅的作风,绝不是前院那两口子的行事风格。
她心中早有个猜测。
想到这里,林佑灵好脾气地忍了。她不找事情,并不代表别人不找事情。
宫嬷嬷似是专门治她是的。让她别光顾着脚下的小碎步,腰肢也要扭起来。
她因从小就开始女扮男装讨生活,走路比较中性。突然之间让她走得这么小家子气加上这种鞋子,她本就够难受了。她还让她扭腰,可谓是雪上加霜。
这下了好了,顾了上头没了下头。顾了下头没了上头。屋里噼里哗啦,好不忙乎。她哎呦哎呦的直叫唤。
可不管她怎么叫,宫嬷嬷都跟老僧坐定似的,眼皮都不眨一下。
林佑灵知道卖惨没用,也就不叫唤了。背挺得笔直,细心体会着,就算摔倒了也不啃声,默默地爬起来,一遍一遍地来回走着。
到酉时,林佑灵大概能走出一个模样。她机械地走着,只觉得浑身上下哪哪都疼,特别是头顶,她感觉头皮被是木的。她深刻怀疑她的头发还好吗。
她大病初愈,常年吃素,身子本身就不太好。林佑灵感觉自己都快晕厥过去了。在她考虑是强撑还是顺势晕倒的选择中。
她听到了恶魔的声音,她本能地打起精神。“放下来息息吧。”
她都以为她听错了。知道宫嬷嬷再说了一遍,她才停了下了。花瓶顺势放下,她想就地而坐,想起自己是在干嘛,才提步走了过去,在凳子上大喇喇地坐下。
看她这个坐姿,宫嬷嬷额头就是一皱。她是个传统规矩的妇人。她心想就算林府没有请人教养过,作为女子也不该如此。简直不成体统。她要不是知道眼前的人是货真价实地的女子,看她的行事做派她都会以为她是个男子。
她冷哼了一声,如此教养,难怪能做出那等不要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