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轻轻,西祁名唤淳于明玛,因西祁语中明玛二字对应汉字的‘阮’和‘轻’,所以得汉名阮轻轻,西境祁国六公主,是嫡亲的公主,西祁王有七个公主,偏偏就六公主阮轻轻最受宠,养了一身不怕天不怕地的性格,西祁背靠宝石矿脉,祁国投靠邺朝后,经常上贡许多的奇珍异宝,是邺朝最大的钱袋,如今西祁王淳于锡奎将最爱的女儿嫁来邺朝,亦是在向邺朝表忠心。
大年初一,阮轻轻才住进了辰月宫,离傅川的宣室殿最近了,她穿着一身西祁的衣裳,梳着垂挂髻,蹦跶着就进了寝宫,玲珑笑着说道:“公主,这儿好大啊,比咱们西祁王宫大好多呢。”
玲珑自是阮轻轻的陪嫁婢女,阮轻轻最喜欢她的。
“是啊,特大呢。”阮轻轻笑着点了点头。
片刻后便有梳头姑姑来给他换装,阮轻轻乖乖的坐着任由人给她绾飞天髻,宫人们拿着服饰便进来了,宫人们展开了茜红广袖齐胸宮装襦裙和宝绿色的披帛挂在衣架之上,将一对步摇和珠花放在妆奁之上。
玲珑在一旁看着打下手,每每看到换装的姑姑那样使劲的绾发,就替阮轻轻觉得疼,阮轻轻皱着眉硬是忍着,好不容易髻是梳好了,那梳头姑姑又招呼人给她描花钿,她只得深吸一口气,继续忍耐着。
直到这妆容画好,又要给手背画花泊,阮轻轻连忙将手收回去,说道:“这不行,你画上这个,我岂不是手放在哪儿都得小心翼翼了?”
梳头姑姑笑着说:“舒嫔娘娘如今是皇妃了,这自然是要端庄持重,这手该摆在哪儿不该摆在哪儿,娘娘都应该知道的,这花泊是如今最时兴的宫妆,娘娘若是不爱,便不画了。”
阮轻轻笑着摆了摆手,不画了就好,至于端庄持重?看心情吧。
宫人们给她簪上了一左一右一对海棠银珠步摇,髻上正中别着珠花,她凑近镜子左看右看,自己都被自己惊艳到了。
“真好看啊,就是太沉了。”阮轻轻摸了摸发髻和步摇,头突然就沉了不少,不如他们西祁的垂挂髻和披散编发舒服。
待玲珑也换好了妆,她们便依着规矩,去了景阳宫参拜裕惠妃,她这方刚到景阳宫大门外,便和静妃迎面撞上,阮轻轻看着静妃,不自觉的惊叹:“好美啊.....”
玲珑拽了拽阮轻轻的袖子,示意人要行礼的,阮轻轻还没反应过来,洛书便先开口斥责:“放肆,这是哪宫的主子娘娘啊,竟然这般不知礼数,见了静妃娘娘连礼都不行!”
“请静妃娘娘恕罪,我家公......不,我家娘娘是辰月宫舒嫔淳于氏,不懂宫中规矩,这才冒犯了静妃娘娘......”玲珑赶紧跪下说道,她在陪嫁来之前已经提前学习过这宫中的规矩。
阮轻轻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个美艳的大美人居然就是静妃夏氏,忙跪下行礼,在宫里她就代表整个西祁,可不能让人抓住什么把柄的,静妃勾唇抚了抚鬓,盛气凌人的笑道:“是舒嫔啊,十六岁......正是如花的年纪呢,不像本宫,年老色衰,容颜不在。”
这明显是送命题啊!
阮轻轻尴尬的笑了一声,看人脸色不对,又赶忙摇头:“不不不,娘娘您风华正茂,倾国倾城,一点也不输给嫔妾!”
“你倒是嘴甜。”静妃笑着轻抚了脸颊,才说道:“起来吧,别跪着了,想必咱们惠妃娘娘也等候已久了,进去吧。”
军机四库
偌大的四库正苑一个人都没有,冬日里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没有温度,堪堪将每一个暗处角落照明即可,正会馆中,四个鹤发鸡皮年逾古稀的男人和一个中年气盛丰神俊朗的男人围着长桌坐着,中年男人坐在主位上,左右各两个人。
主位上的是夏纪,静妃夏氏的亲哥哥,内阁首辅夏纲之子,任吏部左尚钦,人称小阁老,左边二位分别是军机四库总经历杜月礼和前精卫营都尉赵楚沧,右边二位分别是镇国老将军孟公易和成康水师督军宋持。
五人聚在一起,自是夏纪特地发帖请过来的,商议各位在军机四库的编制消籍,军机四库是满朝武将的基地,所有武将的编制都在这里,除籍就意味着将不再是武将,夏纪心知肚明,在座的几个男人都已经老了,不能再为邺朝做出任何贡献,那为什么要留?在他说出除籍之后,大家皆是一愣。
赵楚沧轻蔑的笑了声,说道:“我们这群武将武官的事情,就不劳小阁老费心了,老夫累了,先行告辞。”
“沧公留步。”夏纪起身负手优哉游哉的走过去,勾唇道:“沧公误会了,晚辈绝对没有想要罢免您的念头,毕竟您五年前都已经交出精卫令,却依旧号令精卫营架空了现任都尉薛长弓,人老了,就要知道享清福,您说对吗?”
“你!”赵楚沧转过身瞪着夏纪,气的胡子都在颤抖。
“小阁老这话说的就有些过了吧?”宋持端坐在椅子上,神色严肃。
孟公易和杜月礼相视不语,此前他们就知道圣上要清查官员典籍,却没想到夏纪会直接约他们到这处来,让他们老脸丢尽。
夏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颇为无奈:“持公言重了,各位早应该摘下乌纱帽早早的回乡养老了,可非要熬到强制除籍的时候......啧。”
宋持顿时被夏纪一句话气的气血上涌,一口血吐在桌子上。
“仲河!”赵楚沧跑过去扶住宋持,不停给人顺着心口。
“啧啧啧。”夏纪摇了摇头,甚是惋惜:“晚辈早就说过了,各位老了,偏是不信。”
“你!你太过分了,你爹甚至要敬我们三分,你竟敢!”孟公易指着夏纪呵斥。
夏纪后退了一步,歪了歪头挑眉道:“这可不能怪晚辈啊,各位伯伯还有三天时间做决定,是自己拿走玉碟官籍,还是晚辈亲自去摘......”说罢他甩开雕花银铁折扇笑着转身出门了。
围着院子的侍卫跟在夏纪身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