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替来求问的男子写好了签子,黯淡的地下室内仅有着一盏昏灯,隔着烟雾,照着她手中未干涸的墨渍。
“为什么只收了十枚钱?”她问方才出去接待的老者。
老者正要说话,一旁拿着烟枪吞云吐雾的半老女人幽幽开口,“妹子,你才新来,不知这里的规矩,傅校尉可是咱们帝京暗帮的门神,是万万收不得钱的。拿了十枚,已经是意思了,一般人可至少得五百枚起步。”
“傅校尉!”晋沅君心里一惊,状似无意问。
半老女人瞥了她一眼,似乎觉得这女子话有些多。
晋沅君识趣,谦恭地低着头,不再作声。
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你若是害怕,尽管离去,只是这里的事儿若是敢向外面透出半个字,就算你是高门大户家的女儿,我们也能让你死得悄无声息。”
半老女人一身艳妆,打扮得市侩且俗气,一双有着皱纹的眼睛却凉凉地盯着她。
晋沅君福了福身,乖顺地告退,在女人的注视下离开了这间地下室。
下一刻,她径直穿过错综复杂的路线,朝地上走去。
她记得每一条走过的路,如果那位傅校尉真是她的姐夫傅濯,那她在地下做的事,迟早会被发现。
眼前的光线越来越明亮,她爬出出口,走出废弃的屋子,迎面却驶来一匹黑马,她有一瞬间的怔愣,忘了躲避。
驾马者堪堪与她擦过,她不慎摔倒,遮面的纱笠掉落。
马上人迅速下来欲扶她起身,她慌忙躲避。
“三弟妹?”傅濯一惊,“你为何在此处?”
晋沅君匆匆忙忙戴上纱笠:“您认错人了。”说着就要离开。
傅濯却眼疾手快,迅速擒住她的手腕,“你来得是时候,你放心,我不会问你为何来此。县主不久前被贼人所掳,如今在大安坊的青白书屋下面。我一人难护县主周全,此事不能擅自告知外人,既然你在此处,请速去请晋将军带人手过来接应!”
前几日晋将军回府,他和晋长盈还特地去看望过,想来这时候还在府上。
他那张冷淡的脸上显现出从未有过的迫切和焦急,看得晋沅君心里刺刺地痛。
她不明白,为什么同宗姐妹,晋长盈如此好命。身份高贵,占尽父亲的宠爱,即便望了三回寡,嫁给了出身前途远不如傅秉青的傅濯,为什么还能遇到行事如此为她着想的夫君......
甚至自己.....不也曾被她跋扈外表之下的善意和援手,而感动过么?
所以大姐,为什么......
晋沅君闭了闭眼,握紧拳头。
“傅校尉,你是我姐夫,还请放手。”
“既还知道我是你姐夫,那就速去将军府,让晋将军带人速来救你姐姐。”
“我为何要去?”她冷冷反问。
“她是你亲姐!”
晋沅君抬头,愣愣地看着他。
傅濯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翻涌的怒火,“马我留给你,你若是还惦念县主对你的情谊,那就让晋将军带人过来。”
他背对着晋沅君说完,没等对方回复,便迅速离开了。
晋沅君有了一瞬间的触动,正要行动时,却想起方才在地下室写签子时看见的东西。
“薛绪,薛绪,薛......”她喃喃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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