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落棠隐隐约约觉得不大对,直到李吉又开口,声音洪亮,“这个步摇,关乎到瀚海国的宝藏,关乎到江山社稷,天下黎民百姓!”
“一个步摇而已,不过是一个小姑娘家装饰之物罢了,哪里有前辈所说的这般作用。”宫落棠警觉道。
“公子有所不知。”花仙客定了定神,将自己从突如其来的悲伤中硬抽出来,“这步摇确实不是一般的东西,它是瀚海国宝藏的钥匙,是属于花蔷的母亲的。它属于蔷薇,属于李慕,这整个故事,说来可就话长了。”
“不管说来话长还是话短,这个步摇是我的,我不会把它交给任何人。”宫落棠冷冷道,“我来,只是因为那两句诗,因为那两句诗,我忍不住不来,但我并不曾想过要把这步摇交给任何人。什么宝藏,什么瀚海国,什么江山社稷,百姓疾苦,于我而言,都没什么意义。”
“这步摇关乎瀚海国帮李慕殿下复国的宝藏,是属于李慕殿下的东西,你想私藏起来,是何居心?我本以为你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正人君子,没想到,竟也这般不明事理,不顾大局。”李吉的愤怒让李意阑都有一丝丝意外,李吉对金步摇突如其来的执着中掺杂着对李家巨大的危机感和恐惧感,这让李意阑有些于心不忍。
“阁下到底和花蔷是什么关系?”屠凉道。
“步摇是我这一生中唯一的挚爱。”宫落棠说这句话的时候,饮鸩几乎一个站不稳要跌倒在地,她正和花屠从门外走过,就好巧不巧地听到了宫落棠的这句话。花屠能感觉到饮鸩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比绝望还要可怕的气息,她扶着饮鸩,努力帮她维持着女性的自尊。饮鸩定了定神,没有假装,没有无视,那一句话仿佛是击垮了她,又仿佛是成全了她。她走进了大堂,高声道,“若步摇是你一生中唯一的挚爱,那你为什么,不帮她报仇到底,为什么,要让她的仇人,好端端地活在这世上?!”
宫落棠没有说话,眼中却有那么一丝明目张胆的惊喜。
“花蔷是被人杀死的?”花仙客的眼里露出了仇恨的神色,“是什么人?是什么人杀了花蔷?饮鸩是无常公子的妻子,想必,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屠凉皱着眉头没有说话。饮鸩明明是宫落棠的妻子,为何会和他各奔东西,天南海北,各为其主?一个明明已有妻室的人,又怎么会口口声声说挚爱是别人?这个宫落棠和饮鸩,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宫落棠和他口中的金步摇,也就是花蔷,到底,又有什么样的故事?屠凉觉得,这个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你怎么不说话?金步摇既然是你的挚爱,你既然把她的东西贴身带了这么多年,那为什么,不敢大胆承认是谁杀了她?为什么不敢,继续报仇,好让她在九泉之下安心?”饮鸩的眼睛里已经有了亮晶晶的东西,她本以为离开他的这段时间,小黑的豁达已经带动了她,影响了她,让她可以放心,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明白,或许,从嫁给他的那一刻,她已经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他,就像一种慢性病,永远不会痊愈。
宫落棠看着饮鸩,始终一言不发,金步摇在他手上越攥越紧。他突然狠了狠心,从饮鸩身边走过。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饮鸩似乎隐约听见了他心中的叹息……
那一瞬,饮鸩觉得自己和他几乎再无可能,那一瞬,离她对他的思念,似乎已整整过去了几千年……那张她日思夜想的脸,也日思夜想着她这张脸,只是,他日思夜想的,并不是她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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