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皆是客,耳目也众多,行云楼里人多眼杂,翠绡也不便多问,便叫来一壶酒,付了酒钱之后便将酒留在林春芜的桌案上只说了一句:“多谢。”便转身上楼了。
而,林春芜看着那一壶酒,又看了看翠绡的背影离去的方向,嘴角上扬。
再说黄泉那边。黄泉依旧是昏迷不醒,气息似乎舒畅了许多,额头上的汗水也少了许多,陆昭华一直在忙着给他察汗施针,一刻也没有停下来过。
陆昭华听到门外有轻微地脚步声,翠绡急躁,微雨沉稳,想必不是这两人的,那脚步声轻微且虚无,若不是此刻房中安静如斯,不凝神估计也听不到那脚步声。脚步声之后便是轻微地推门声,推的是旁边的那扇门,也就是四楼最尽头的那扇门。
既不是来寻他们的,陆昭华便也没有放在心中,回头来看黄泉,黄泉正安静地睡着,后颅的针也已取出来,他正沉沉睡去。
黄泉知道自己是睡着的,他意思朦胧之余,只听见耳边一阵低吟的音乐响起,那声音沉闷但悠长,虽然他眼前一片漆黑,但却也能感觉到在黑暗之中那声音能传至数十里之外,黄泉便起身起来寻找那声音的源头。
从刚开始的幽幽咽咽,到能分辨得出是萧声,黄泉似乎在黑暗中走了很久很久。
萧声婉转悠长,如泣如诉,不知在讲述什么,但动人无比。
黄泉跌跌撞撞很久才看到一丝丝的光亮从远处照过来,光亮极其微弱,寻着亮光,黄泉找到了光亮的入口处,仅一人而过的缝隙,黄泉钻了过去,之间光亮之后是一片白白茫茫但又透着丝丝的绯色。
黄泉用手扇了好久眼前的白依旧没有扇去,他想起怀中的折扇,便掏出来用折扇使劲地挥了几下这才看勉强能看清眼前的景象,白雾依旧笼罩着,但能依稀分辨得出此处是一片桃林,桃花在飘渺的白雾中依旧朵朵盛开,颜色淡雅好看,仙气十足。
桃林固然是美不胜收,但萧声却依旧在耳边回响,此刻更为清晰,仿佛吹箫的人近在咫尺一般,但白雾未消,他只好在桃林中寻觅吹箫之人。
桃红带朝烟,步履亦维艰,香锦过烟红,流溪映花容。
黄泉清俊,桃色相拥,手中的折扇上的画似乎从眼前此景中拓下来,桃花扇与桃林相得益彰。美艳不可方物。
穿过桃林,又见桃林,这桃林之大,又在白雾笼罩之下,一眼望不到尽头。
而箫声依旧在,不识吹箫人在何方。
在拨开一片桃枝之后,黄泉终于见到了那吹箫人。
远远便能看见在不远处一颗盛开的桃花树上,坐着一位身穿绯色衣物的女子侧身对着黄泉,倚在桃花间手中拿着一长物在吹弄,那人云发如墨染,衣袂似花飞,飘飞的缎带随桃花飘舞,身无任何配饰却艳丽无比。深色的萧上也没有其他饰物,倒是深深浅浅镌刻了几朵桃花的模样,身板也并非较小,但也媚态入骨。想必就是她了。
黄泉兴致勃勃地挥着手中地折扇冲他喊到:“姑娘,姑娘。”
那人显然是能听见黄泉的呼喊声的,但手中的萧并未停下来,依旧在吹奏,如果说之前的箫声是哀怨悲凉,那此刻的箫声便是苍凉清冷,能从箫声中感受到吹箫人的心境。
黄泉一步一步地靠近那人,箫声也没有停止地意思。直到黄泉走到那棵他倚着的桃树下。这树从远处看并无特别之处,但近看便能瞧出这树的年份,不消说千年,但至少已百年有余,单伸出去的枝桠便能承受一人之重,树身更是比几个黄泉的身量还宽,树下落满了一地地桃花,煞是美丽。
见黄泉靠近,那人放下萧,转了个身,背对着黄泉,也不说话。
箫声停了,黄泉这才说到:“姑娘,敢为此地为何地?”
那人不答话。
黄泉心中一计上来,举起手中的桃花扇展开向着那人的方向,便问,:“姑娘,这桃花扇是你的吗?”
依旧不答话。
“姑娘,我们是不是认识?你可曾去过洛雪城?”
“姑娘,我叫黄泉,洛雪城的黄泉。”
“姑娘,你刚才吹的曲子可有名字?”
黄泉一直在树下对着那人说了半天话,那人也无动于衷,黄泉本以为这人不会说话,便喃喃得说了一句:“好好的女子,不会说话可真是遗憾。”声音小得只有自己能听得见。但黄泉隐隐觉得此人便是他此番前来燕川要找的人。恰是桃花扇,恰是桃花林,恰是这女子。
正说着,黄泉便打算绕过大树,从另外一边去看看这人的容貌,但耳边却响起一男子的声音。
“碧海青天,穷途落月,莫道黄泉路遥遥。
楼兰夜雪,大漠孤谣,残穹烟消云寂寥。
荒冢易老,半醒年少,剑影不过浮生傲。
宫闱墙高,闲坐纷扰,平生寂雨听风涛。
碧海青天,穷途落月,莫道黄泉路遥遥。
楼兰夜雪,大漠孤谣,残穹烟消云寂寥。”
黄泉听得迷迷糊糊,正欲抬头往那人看的时候,眼前的人便不在了,此刻箫声又响起来了,依旧是如泣如诉,如刚才的词中所写一般,仿佛那词便是为这曲而作,但此刻也无从知晓来由了。
黄泉在桃花树下大喊了几声:“姑娘,姑娘。”之后便一直没有回应,他口中愤愤地骂了句:“好你个陆昭华,我好不容易见到这王姑娘,你好好地念什么诗啊!”
随后黄泉便一直在桃花林中寻找,但只闻箫声不见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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