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跃然于无际的蓝天,一道瘦小的身影迎着柔和的朝霞独自走在崎岖的山路。此时还早,许仙早早起床锄了些草喂了老牛,在山涧的小溪里就着清凉的山泉洗漱一番,怀里揣着半个窝窝头就要去上学。私塾离家比较远,大概要走十里地到山下乡里,所以少年要早早起床出发,才不会迟到。周而复始,已经持续了一年多。
前几天的事就好像做梦一般,许仙在家休息了几天,身体无恙之后就被母亲催着去上学,说是怕耽误了学业。
不知为何,自从中毒好了之后,许仙就尤为珍惜眼下的生活,在这么小的年纪,很少会有少年会想到这些,许仙心里也觉得有些奇怪,但他没有多想。
熟不知,另一个历经人间冷暖的灵魂已经渐渐开始觉醒了。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许仙走到了私塾。私塾设在乡里比较偏僻的地区,是一座冬天漏风,夏天漏雨的破旧学堂。不过对于当地的村民来说也很是不易了,当初为了在这等穷乡僻壤开办学堂,几个大些的村子里的村长制作了个木头箱子,号召村民往里捐钱,说要请先生。
当时引得嘘声一片,还是许仙的母亲许清第一个往里捐的钱,并且宣传家里小孩上学的重要性,街坊邻居相信许清的为人,也半信半疑的跟着捐了。
渐渐地,捐的人多了起来,乡里的学堂才真正开了起来,请了一位以前京城教学的老先生。
许仙推门走件学堂,将腰里挎得布包放到桌子上,从门后找出扫把,熟练地扫起门前的落叶和灰尘。
正在清扫间,有一脚步声由远及近,许仙抬头看去。一耄耋老者慢慢走来,步子不急不缓,速度不快不慢,像是腿上有尺子一般。老者由于年纪太大,眼睛已经有些浑浊,但是精神仍然矍铄,脸上不苟言笑。
许仙放下扫把,待到老者走到跟前,作揖道:“先生。”
“嗯,进来吧。”老者点点头道。
许仙闻言进屋找到自己的座位做好,老者微不可查的点头,问道:“许仙,前几日为何没来上课?”
许仙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支支吾吾道:“先生,我前几日被毒蛇咬了,村里的麻郎中说我治不好,后来有一个小女孩帮我解了毒,我修养了几天,这才耽误了……”
老者花白的眉毛皱了皱,道:“你说麻郎中治不好你,却被一个不知道姓名的小女孩治好了,麻郎中的名号我听过,这十里八乡,他的医术也算可以,难道这小女孩比麻郎中的医术还要高明?”
许仙闻言涨红了脸,憋了半晌,才讷讷道:“先生信我,我没有撒谎……”
老者摇摇头,心里道,终究还是小童。
“先生请早。”就在此时,一声略显稚嫩清脆的声音道。
紧随其后的是一身白色衣裙的小女孩白素贞,走进门来朝老者作揖。
老者看着白素贞,有些诧异,问道:“你是谁家女孩,为何来此?”
白素贞落落大方道:“我是辫子村村长的侄女白素贞,是来上学的,过后我家长辈会把学费送来。”说着又是一揖。
老者着实感到惊讶,心里道:没想到乡下竟有家长思想通达,让女孩来上学。
乡下村民认为读书无用,有哪些闲钱还不如给家里孩子改善改善伙食,长长身体,如果说供女孩来上学,那更是少之又少。倒是以前在京城教书时,有一部分大家闺秀也来上学的,不过占比也不多。
老先生点头道:“进来吧。”
白素贞依言走进来,看到目瞪口呆的许仙后,又是一笑,朝着许仙眨眨眼,走到许仙旁边的座位坐下,目不斜视。
许仙此时感觉自己嘴巴张的可以吃下两个鸡蛋了,他用手把嘴巴推回去,老老实实的低头温习功课。
不多一会,学生陆陆续续都到了,小小的学堂里挤满了大概二十多个学生,都还是喜欢玩闹的少年年纪,进到学堂看见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坐在那里学习,都很是惊讶,有的甚至连向先生问好都忘了,惹得一顿训斥。
快到中午,众学生仍然在摇头晃脑的背诵道德经,白素贞也跟着认认真真地背诵,唯有许仙不时地偷偷看白素贞,然后调整姿势,仍然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只听“啪!”的一声,先生的戒尺敲在许仙的桌前,背诵的声音才渐渐停下来。老先生背着手道:“许仙,关于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这一句你怎么理解?”
许仙恍然一惊,猛然站起身看着老先生,挠挠头支吾道:“持而盈之……是…是……”少年下意识四下看去,发现众学生都盯着他,顿时脸涨的通红,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老先生的视线从端着的书本上移到许仙的脸上,许仙尴尬的与之对视,他甚至可以听到周围有几人在偷笑,就在许仙不知所措时,白素贞站起身道:“回先生,我可以解答。”
老先生这才把视线从许仙脸上移开,严肃道:“讲。”
白素贞款款道:“说的是多拿不如适中,莫贪。下一句是人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所以做事留一线余地,总归是好的,此为中庸之道。”
老先生不自觉地点点头,笑道:“好,坐下。许仙也坐下,念你荒废了几天功课,这次便饶过你。”
“是。”许仙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坐下老老实实听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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