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诚早让章凤去店内搜了个遍。章凤回来道:“董大哥,店内除了搜到这个,并无其他异常。”说着,将一个小纸包递给董诚。
二表哥眯了眼,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似有似无的阴影。
只听二表哥柔声细语道:“店家不妨说道说道?”
店家低声道:“那两个大哥,是小人在茶中放了些,蒙汗药。”
咏梅芸儿终日处于深闺后院,听店家如此说,没有丝毫反应。佑安毕竟时不时的跟着二表哥出门,到底有些见识,一听便瞪大眼嚷嚷道:“蒙汗药?!”又后知后觉地庆幸道:“亏了我们的茶水还没来得及喝就洒了,否则不也睡过去了?”
董诚笑道:“岂止是睡过去那么简单?咔嚓——”说着,手掌一横,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佑安小脸发白:“啊?如此说来,这回还多亏了这只猫了。”
章凤笑笑。
二表哥“哼”了一声。
店家忙道:“小人只为求财,不做那杀人害命的勾当。”
我坐在二表哥一边的椅子上眯眼盯着店家。
二表哥淡淡地道:“图财害命。不害命怎么图财?”
“小人只是把客人蒙倒而已,绝不害人性命!”店家信誓旦旦地道。
二表哥眼皮一翻:“你以前没害过人命?”
店家又垂下头道:“不瞒公子,小人这是第一次做这伤天害理之事啊。”
二表哥“哼”了一声,似乎懒得多言。
我回头看看董诚:“董大哥,麻烦你来仔细审审他吧,看要不要押送官府。”
董诚应了一声,上前一步问话。
店家忙不迭地磕起头来:“公子!夫人!各位爷啊,小人句句是实,确实是第一次干这勾当啊。所言如有不实,天打雷劈!”
二表哥恍若未闻,只低头抚着猫。
董诚厉声喝道:“你是哪里人氏,姓甚名谁,何时到此做这害人的勾当,如实说来!如有半句不实,哼哼!公子夫人是贵人,举止斯文,不愿喊打喊杀。我这等粗人可没那般耐心!”说着,“噌”一声,掌中剑已出鞘大半,散着阵阵寒气。
店家吓得磕头如捣蒜:“壮士饶命!壮士饶命!小人确是初犯啊。要不又怎会轻易被贵客们识破?”
二表哥眼皮也不抬:“那是因为你蠢。”
咏梅芸儿忍不住捂嘴偷笑。
佑安傲娇地双手一叉腰,上前一步道:“有道是丑人多作怪。你瞧你这长相,一看也不会有个好脑子!看看我们公子,那真是芝兰玉树,冰雪聪明。”
二表哥白了佑安一眼,脸上却是一脉相承的傲娇。
我不禁咋舌,看不出来,佑安居然还是个小马屁精。
“小人方进山,湖州人氏。”
我有些惊讶:“湖州?”
店家点点头:“嗯。正是。夫人可去过湖州?”
董诚厉声道:“休要打岔!还不如实招来?”
店家忙伏倒在地:“前年湖州大旱,颗粒不收,小人便从湖州到齐州投奔亲戚。亲戚家本也不富裕,靠种一亩薄田艰难度日。小人帮着干干活,再私下教一两个学生,也还能勉强度日。谁知,去年齐州又遭水灾。”说着,他竟有些哽咽。
“不仅是亲戚家,家家户户无不缺吃少穿,流离失所。小人为了活命,只好随流民入京,想着天子脚下,总好讨口饭吃吧。”
“流民不是在京城与齐州交界处吗?难道竟已进了京?”董诚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