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十月,69岁的老皇帝玄烨兴致勃勃地到南苑去打猎。他偶感身体不适,即命驾返回京师西郊的皇家苑囿畅春园休憩,不料病情日渐加剧,延至十一月十三白晚上溘然长逝。当夜,遗体送还紫禁城,安放在乾清官,十四日大硷。二十日,文武百官奉皇四子胤禛登极,是为雍正。追溢玄烨为仁皇帝,庙号圣祖。
康熙帝是清朝第二个皇帝,君临天下61年,正是清初的隆盛时期,封建的经济文化都发展到一个新的。他的逝世和雍正继承皇位,不但是当时震撼全国的重大事件,而且由此产生了许多传说和怀疑。
近年来,随着清史研究的不断深入,也出现了两种不同意见。
一种意见认为,康熙是被毒死无疑。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许曾重撰文说,西征之役即将结束时,胤禛返京即位已成定局,胤禛因此采取断然手段。十一月十二日晚,在严密控制畅春园的情况下,隆科多在食品中放入毒药,致使康熙死去。
另一种意见认为,康熙是久病缠身,因感冒引起其他症状导致死亡。南开大学历史系冯尔康的文章指出,康熙身边警卫森严,时有提防,不可能被人暗害。毒死之说是经不住推敲的。
康熙有子35人,女20人。在诸皇子中,胤禛最长,但不是嫡出。嫡出最长者胤礽,康熙十四年被立为皇太子,准备日后继承大统。清代自太祖以来皆不预立储位。太祖曾说:“有德者即登大位。”清代之立太子自此开其端。胤礽立为皇太子以后,康熙选派大学士张英、儒臣熊赐履等教之,南巡北狩,都随驾从行。康熙三十五年,御驾亲征噶尔丹于漠北,皇太子在京留守,得了狂疾。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康熙在布尔哈苏台行围时,召集诸大臣宣布废立,将胤礽幽禁咸安宫。这是第一次废太子。这时,太子兄胤是为直郡王,弟胤祉为诚郡王,皇四子胤禛、皇八子胤禩、皇九子胤禟、皇十三子胤祥、皇十四子胤禵都是贝勒,各结党引类,觊觎储为。皇太子废立后,更加植党暗争。康熙四十八年三月,康熙念储位不定,他日必定引起动乱,而废太子胤礽病情略有好转,便又立胤礽为皇太子。没有很久,皇太子狂疾复发,至康熙五十一年不得已仍废黜禁钢,从此再也不提建储的事。但诸皇太子夺嫡之争益加激烈。
在这种情况下,康熙死了。他是怎么死的,不能不涉及诸皇子之间的夺嫡之争。
从康熙晚年言行来看,他的建嗣计划中培养的对象是胤禵而不是胤禛。
康熙早年曾三征噶尔丹,以平定西北疆土。但几十年来,其部族的分裂野心不死。五十四年春,清朝作出西征准噶尔的重大决策,开始向西北地区增派援军。如果能在老皇帝非常重视的西北战场建功立业,无疑会使自己在立储的问题上增加很重的砝码。
康熙五十七年秋天,康熙皇帝正式任命胤禵为抚远大将军,表现得对胤禵十分赞赏。
作为清朝统治者的满洲贵族历来崇尚武功。开国的皇帝都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基于这一思想,康熙皇帝实际上是在给胤禵创造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为他顺利登上宝座铺平道路。
康熙晚年很注意打击皇子结党营私的行为,活动猖獗的皇八子胤禩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遭到打压的。但康熙忽视了另一个觊觎皇位的人皇四子胤禛。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他已经网罗了年羹尧等地方大员,同时皇帝身边的近臣隆科多也是他的死党。而这一切,康熙并不知道。康熙生命的最后几天就是在隆科多的“保护”下度过的,我们可以想象这几天的情况。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二日晚,在严密控制畅春园并得到玄烨某些内侍协助下,隆科多在进给康熙的药品或食物中投放了毒药。药性发作后,康熙虽未立即死亡,但已处于严重昏迷状态。隆科多于是一方面严密封锁这一消息,另一方面又矫诏将皇子们急召到畅春园,然后才告知玄烨“病危”,随之他们也就参加对玄烨的照料和抢救,实际上是处于被变相软禁的状态。所以玄烨“病危”一事,皇亲国戚及满汉文武大臣当天并不知情。这样做是为麻痹胤禩、胤禵集团其他成员以及被废太子胤礽的亲信,防止他们因此而有所警觉,进行反击准备。
关于传位遗诏问题,是在玄烨死后才由隆科多向在场皇子们下达。这使大家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对胤禩、胤禵更不啻晴天霹雳,从而使皇子们愤恨异常却又无可奈何。既然隆科多是胤禛的人,那么他口中的所谓的“遗旨”也就是最有利于胤禛的了。其时,不但是诸位皇子、大臣对康熙的“遗诏”有怀疑,连西洋人对玄烨之死也抱着怀疑态度,意大利人马国贤对康熙去世的记载就是:“驾崩之夕,号呼之声,不安之状,既无鸩毒之事,亦必突然大变。”除此之外,胤禛即位后的一些举动也让人怀疑他的帝位得之有愧。在位期间,雍正没有居住康熙生前所居畅春园,另拨巨款营建了圆明园没有去过一次康熙年年必往的避暑山庄,连自己的陵墓也离开了京东马兰峪,在数百里以外的京西易县另建西陵。
雍正阴谋夺位,虽不光彩,但作为皇帝,他是当之无愧的。在他十三年的统治中,澄清吏治,削除朋党,惩治贪风,使康熙朝后期一度废弛的朝政得以整顿,从而建立起一个独具革新特色、雷厉风行的帝王政府。由于雍正的励精图治,中国在他的继承人乾隆统治下,出现了一直持续到18世纪的繁荣景象。
他在政治上的才能,其实不能不说是康熙教导有方的结果。
30年代初,清史研究的第一位开拓者孟森认为,康熙当时的病势并不重,突然死亡,“不能无疑”,“参汤一碗之说,至少不能无同等之嫌疑也”,而隆科多身任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三营统领,掌握警比中的武装力量,和年羹尧为川陕总督,以封疆大吏支持厩旗,都是这一事件的“机括所在”。
王钟翰在解放前写成的清世宗夺嫡考实一文和孟森的看法一致,他并且引用意大利人马国贤身临其境目击其事的记载:“驾崩之夕,号呼之声,不安之状,即无毒之事,亦必突然大变,可断言也。”
看来还需要对现有史料进行全面综合与比较,通盘考察,加强分析,去伪存真,才能揭开这一历史事件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