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纪安壈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一种心情去云杉树边、去见江辰希。
她只是像行尸走肉一般,没有灵魂。
沿着路牌,一路向南走去。
云杉开得很茂盛,枝叶招展。
周围杂乱青草缠绕的间隙,盛开着几株委靡的凌霄花。
不复湖畔边那样的纯粹雪白,这里的花叶,似乎都被染上了特有的颓靡色彩,柔软的花瓣上,始终覆盖着一层淡淡的浅灰。
在林畔的尽头。
江辰希静静靠在笔直的云杉树边,微低着头,半边侧脸,在淡红霞光的映衬下,干净而美好。
他纤长细致的指间,却轻夹着一支点燃的烟,缕缕淡青色的雾气弥漫开,几乎迷离了那线条削挺、弧度完美的下颚骨。
“壈壈。”似乎知道她来,他轻轻唤了一声。
回过头,海棠枝叶间洒下的斑驳光影,覆盖在他俊美的脸庞上,氤氲出了一层尖锐冷傲的雾气。
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清冷,像藏着北极里的冰雪,可又温柔似水,缓缓淌进了她的心里。
在夕阳安静的余辉中,有细微的尘埃坠落。
那一刻。
电火石光的那一刻。
纪安壈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甚至有些缺氧、窒息,怔怔地沦陷在他的目光里,完全无法思考。
眼泪,却先一步滴落,掉在盛开的枝叶上,活像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
那漫长的三个月里,她过得煎熬,失眠过、也幻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
其实,她真的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对他说。
那些甜言蜜语也好,或是责怪的言语也罢,就是有道不尽的话想要去诉说。
可是,当真的重逢以后,她发现……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如鲠在喉。
“江……辰……希。”那哽咽无比的声音,含着激动、开心、责怪,还有委屈。
他根本见不得她那样可怜兮兮的模样,起身,长腿一迈,将她整个人搂进自己的怀里。
很用力,像是要把她嵌入体内一样。
那淡淡的薄荷烟味,是久违了的味道。
纪安壈无声地落泪,浸湿了他胸前的衬衣,她哭得太难过了,梨花落雨,我见犹怜。
“我的壈壈,二十二岁生日快乐啊。”
江辰希轻轻抹去了她眼角的泪水,低头心疼地吻了吻她的唇,“不哭了,我给你带了礼物。”
她把脑袋埋在他的胸膛,哽咽着嘟囔“我不要礼物,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
他轻笑,声音微有些沙哑,“真不要?那我送人了……”
“你敢”
“不敢、不敢。”
最后,纪安壈终是破涕为笑,切入了主题“江辰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
他微微整理了她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眉间蕴着一抹深情,“因为今天是你的生日,所以我、必须回来。”末了,他还补充道,“壈壈,你以后就不要再叫我江辰希了,叫我阿城,好吗?”
江辰希,只是他为了保护她随意取的一个名字。
而今,那段晦暗的过往,应当随着江辰希这个名字一起消失在岁月里,且永不复存在。
从今往后,他叫沈以城,他的爱人是纪安壈。
他们终于可以爱得光明、爱得伟大,爱到天荒地老、爱到日月共沉沦的那一天。
再无人,能够拆散。
“好。”纪安壈点头答应,甜甜地喊了一声,“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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