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二老爷怒气冲冲地拽史念,“走走走,我们一起去衙门击鼓喊冤,让县令评评理,到底是谁的错!”
死拉活拽非要拉着史念去衙门告状。
这种不符合常理的反应让史念一时无语,继而怒上心头,“你你你!走就走!我倒要看看,是我诬告还是你罪有应得其他几位耆老纷纷喝止,“慢!还嫌丢脸丢得不够吗!“
史忠喝道:“闹够了没有!还不快住手!”
史秸扯了扯唇角,讥笑道:“继续啊,还有什么手段使出来!伦理道德,亲友父母,文的武的,威逼利诱,这么多花样儿,真是好看得起我这个赔钱货啊!为了对付区区一个小女孩,把毕生的阴谋诡计都用尽了吧!把这种算计人的精力放在正道上,振兴十个家族都够了吧!也都是须发斑白的年纪了,屁本事没有,就会联合起来欺负小姑娘,诸位真是令祖宗蒙羞呀!史族人原来是靠吸取族中女孩的鲜血而存的啊,怪不得你们个个萎靡颓废,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男人!”
方才的火力全都在史念身上,大家还没多大感觉。如今扩散到全部人,拳头打在自己身上才疼,众人忍不住面上一热。
有那自尊心强的族人负气道,“今日之事与我无干!我们走!”
顷刻间就走了一小半人。
史秸笑道:“原来还是有热血青年啊,你们都是好样的!出去的人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我一定帮忙啊!”
史存志眉头皱得老高,看了史忠一眼,咬了咬牙,“爹,我出去了!”
史忠眉心一夹,没有回应。
其他几个堂兄见此,又听得史秸说出去的才肯相帮,留下的都是仇人,便都起身走了出去。
几个耆老倒没有拉下脸去阻止族人离去,而是阴沉着脸,“事已至此,你开个条件吧!只要你肯留在族里,嫁人也不是不可以。”
史秸冷笑一声,“呵,我嫁了人,生金的宝贝不是就给了别的人家了吗,你们怎么肯?”
史念道:“你不用阴阳怪气。嫁人是有条件的,两条路,第一条,入赘,第二条,生个儿子抱回史家养,姓史。只要你答应其中一条,我们一定放你风光大嫁,绝不再阻挠!”
“哦!原来倒是知道在阻挠我的姻缘!”
“我们也是为你好!嫁出去低头做人小媳妇,哪有在娘家当家做主的强!这是其一。其二,无论你怎么否定,你终归是享受到过宗族提供的好处,你再能耐,不可能脱离得了宗族的护佑。其三,和宗族撕破脸,于你没什么好处!我知道你极爱惜名声,”说到这个,史念忍不住冷冷一哼。
要不是史秸传出个软弱名声,他怎么会这般冒失,纠结这么多人当众出自己的丑,真是玩鹰的被鹰啄了眼!
“……一定不愿意传出恶名,影响世人对你的看法。既然你那么想嫁人……”心中有气,说话自然捡难听的说,“你不可能不在意婆家对你的看法。一个没有娘家的女人,嫁了人是不可能得到幸福的!你就算任性,也得为子女想想,愿意不愿意有一个背负和宗族决裂的名声的母亲给他们蒙羞!这两个条件随便你选一个,只要你能做到,我们不光不阻止你嫁人,反而送你一份大礼,给你在婆家面前挣足面子!如何?”
史二老爷开始时还怒火冲天,这时却不由心中一动。入赘显然不可能,但如果能抱个孩子回家养,倒是能解决大难题。
从利益上来看,史秾的孩子当然不能和史秸的孩子相提并论。孩子虽然姓史,但史秸和许坤必然不会不管他,如此利益就会更紧密地绑在一起,史家的前途势必会更加光明。而史秾也能从招赘中解脱出来,再不必担心找不到一个好丈夫。表面上来看,真是个皆大欢喜的好办法。
史秸冷哼一声,“先不说孩子离开父母好与不好的问题,我只问你,你怎么能确定我未来能生儿子?要是生不了儿子,岂不是空中楼阁,一朝崩塌?”
史念哽住,“女孩也有花木兰……”
“啧!还非得我史秸的子女不可了!承蒙各位看得起,可你们这样做把家族中的男儿置于何地了?把未来交付在女子身上,你们有考虑过族男的想法吗?姓史的男人,就这般无能,只配吃软饭吗?”
幸亏激昂的男儿出去了,不然这话指定会犯了众怒。留下来的都是刀砍不动的厚脸皮,怎么会被区区言语激怒,但即便这样,也有好几个都忍不住对史秸怒目而视。
史秸道,“我自己都不愿为所谓家族舍弃幸福,又怎么可能让子女承受这一切!这个话还是不要再说了!与其依靠别人,还不如靠自己!诸位长辈吃过的饭比我吃过的盐多,跨过的桥比我走过的路多,自力更生四个字,难道还不懂得么?
诸位看中我,无非就是不想利益流失,便宜了旁人。可你们也太高看我了!花无百日红,焉知哪天我不会突然回归普通,变得比普通农妇都不如呢?”
史二老爷一震,后背心不禁一凉。要是父母有难,以族人自私自利的个性,那个送回来的孩子能得到什么好。
看来,他也是着相了!
史秸半点没有给族人留面子的想法,“我们正当红,你们就行威逼利诱之事,未来没落,反扑之势比现在只增不减!我如何会让孩子陷入虎狼窝,被人生吞活剥!!”
史念皱着眉毛,“史秸,你太偏激了!难道我们眼里就只有利益,没有人情了吗?如果真是那种虎狼家族,怎会由得你们家招赘,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是没见过真正的虎狼族人!像你们家这种情况,不是从族中过继孩子,就是家产充公,有你们这些女孩子什么事,有你们什么立场说话?女子再能干再厉害,也只是宗族财产,还不是由得长辈们做主,哪会任她们恣意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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