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峥险些叫喊出来,一颗心扑通跳个不停,心想:“这人显然死了很久,应该和这个毛贼无关。”
他赶紧退了出来,仍是心有余悸,实在不想在这里多呆片刻,突然又想到,如果要等那毛贼回来,须得将绳索放开。可万一他不再回来,这山洞孤悬在崖壁之上,自己岂不是再难出去?想到要和那具骸骨作伴,心里一阵发毛。
突然又想,许瑞元是否和这贼人串通一气?他所谓上山挖药,其实就是给这贼人送饭?
正自疑惑,此时一阵风吹进洞来,将一本小册子吹到他脚下。
他拾起来走到洞口光亮处一看,越看越惊。册中记着一大串名字,共有二十来人。每个名字后头写着年龄,均是九岁到十二三岁的孩童,后头还记着一些杂项,有的写着几吊钱,有的写个欠字。
看这内容好象是私塾里的童生名册,怎么会在这里?他又发现名册中有好几个孩子都姓杜,其中有一行写着“杜骏、十岁”,顿时想起那个拿弹弓打自己的孩子正是叫小骏。
他猛然想到:“不好!会不会是这贼人不满足于小偷小摸,还想挟持私塾的孩子,勒索钱财?怪不得他一早出动,恐怕今天就要下手!”
想到这里,赶紧解开绳索,双手紧抓着又荡了回去,向上攀爬。他心里着急赶去阻止那贼人行凶,手脚并用,迅速接近崖顶。
突然绳子一阵剧烈晃动。他差点脱手,双脚踩空,身体撞在崖壁之上,险些摔下去。
只听头顶传来一阵怪笑,抬头一看,崖顶上站着一个身穿土灰短衫的汉子,正抓着绳索不住晃动,想将他摇到脱手坠崖。
刘峥人在半空,毫无反抗之力,想要奋力向上,被他一顿乱摇,根本无法借力,身体在崖壁上撞了几次,双脚乱蹬,几次差点就要脱手。
那汉子不断嗬嗬怪笑,似乎是在玩耍一般。刘峥眼看要抓持不住,心中只有一个声音:“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他口中大叫:“救命啊!来人啊!我不想死啊,我还没娶媳妇!啊……!青函姑娘!”
那汉子叫道:“嘻嘻!死到临头了还想着小妞,不如就让给我了,让阎王爷给你娶老婆罢!”
突然那汉子一声怪叫,僵住不动,接着双眼一翻,歪倒了下去,露出身后一人,竟然是青函。
原来她从后面搬起一块石头将那汉子砸晕。刘峥死里逃生,精神一振,双手加力,脚踩岩壁,疾向上爬。
青函也帮着拉绳子。刘峥满心狂喜,喊道:“你怎么来了?”
青函道:“先上来再说!”
刘峥笑道:“我喊的你都听见啦?”
青函羞道:“我啥也没听见!就听见救命!”
突然刘峥大喊:“青函快跑!”只见她身后那汉子又站了起来,额上淌着血。
青函扭头一看,尖叫一声。那汉子伸出双手掐住了她脖颈。青函奋力挣扎抗拒,无奈人小力弱,一下子被按倒在地。
突然那汉子大叫一声,左手被青函咬了一口,剧痛之下猛地将青函甩向崖边。
刘峥及时爬上崖顶,一下抱住了她打了个滚,从崖边滚了回来。
那汉子怪叫一声,又扑了上来,刘峥迎上去和他扭打在一块。
这人身材不高,力气却甚大,缠斗了几个回合,一拳打在刘峥肋上。刘峥吃痛身子一矮,又被他一脚踹倒。
刘峥猛地扑上去抱住他双腿,想要摔倒他。那汉子一拳擂在刘峥后背,打得他五脏翻转,却仍是咬牙前顶。那汉子终于立足不稳,也被带倒在地。
他一倒地,反手抱起刘峥的腰,将他抡了一个圈,重重砸在地上。
刘峥腰骨欲断,起不了身。那汉子又扑了上来,按住他挥拳猛打。
刘峥一边格挡,一手摸到身边一块石头,胡乱挥打过去,正打在汉子头上。汉子怪叫一声,一阵眩晕。
刘峥咬牙正要爬起来,那汉子缓过神来,又猛地扑而上,将他按在地上,蓦地从腰后抽出一把短刀扎向他胸口。
刘峥眼见这一刀直奔要害,不顾一切抓住了他手腕。那刀尖就离他胸前几寸,两人握着刀奋力相持。
青函拣起一根粗枝,打在汉子后背。那汉子却毫发无伤,反脚一踹,又把青函踢倒在地上。
刘峥全凭一股求生之欲在硬扛,那汉子双眼血红,面孔狰狞。刘峥渐感不支,眼看刀尖离胸口越来越近。
突然后方传来一声大喝,一个魁梧的身影蓦地现身,手持一根木杈叉住那汉子的后腰,奋力一掀将他掀翻在地。
刘峥抓着他手腕,顺势反手扭转刀尖,一下扎在他肩窝上。
汉子惨叫一声,一脚把刘峥蹬开,迅速爬起身来仓皇而逃。
刘峥一看救自己之人,正是那名姓王的猎户,不及感谢,先喊道:“别让他跑了,他是个贼人!”
王猎户反应过来,那汉子已跑出老远,眼看追他不上。这时树丛中又钻出一人,正是那姓曾的猎户。他手抓一柄钢叉,冲着那汉子飞掷过去,“扑”的一声扎在他的屁股上。
那汉子又是惨叫一声,竟反手将钢叉拔了出来,随手一丢,继续狂奔而去,转眼消失在树丛中。
王猎户扶起青函,道:“这位姑娘没事罢?想不到这厮如此皮厚,中了猎叉还跑的比野猪都快!没关系,他跑不多远,肯定能将他逮住。”
刘峥喘息略定,道:“多亏两位援手,不然我命休矣!只是这贼子要赶紧追击,他……他不是个寻常的小偷,他可能要去私塾里挟持孩子!他被我们发现了,恐怕更要狗急跳墙,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二猎户和青函都吓了一跳。曾猎户道:“那我们赶紧追过去!”说着和王猎户大步向山下奔去,他们跑惯了山道,脚步轻捷,转眼奔出老远。
刘峥和青函在后头跌跌撞撞,落下了一大截。刘峥大声道:“你们二位脚程快,先赶去私塾保护孩子,我们随后就到。”
曾猎户喊了声好,抬起丢在地上的钢叉,和王猎户一道疾奔下山。
有了二名彪悍猎户赶去保护,刘峥大感放心,这才留意到那把短刀还握在自己手里,刀尖上鲜血淋淋。
他正要把刀丢掉,忽然心念一动,盯着刀看得呆了。
青函道:“你怎么了?老拿着这把血淋淋的刀做什么?怪吓人的。”
刘峥道:“是这把刀!真是这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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