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下令,三日后出征叶国。
夜晚,天无星辰,黑云压城。
柳顾裳在正一人坐在桌前筹划布阵,随意锤了锤酸痛的肩膀,忽一抬头,却看见柳钧缓步进来。
“父亲。”柳顾裳放下手中的笔,起身拜道。
柳钧抬手示意她坐下,自己先是在屋里随意踱步,最后停在了柳顾裳的床前,像是无意的说起来。
“你同言行一,已经见过了吧。”
柳顾裳心中一惊,面上却丝毫不显。
“没,孩儿从未见过。”
“你以为你能瞒过我?”柳钧没好气的打断她,“外头的我不敢说,你在这京城里干的事,我哪件不知道。”
“那您为何……”柳顾裳索性也不在隐瞒,而是好奇的问出内心的疑惑,为何父亲如此反对她同言行一接触。
柳钧却并不回答,而是摸着木床,目光中带着怀念。
“这床,原是你娘的。”
柳顾裳皱起眉,从前从没听柳钧说起过娘的事情。
“当年,她不幸难产,就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一个男人来到府里,跟我说,他只能保一个,我选择保你娘。”
柳钧说得坦然,柳顾裳也听得坦然,相依为命和素未谋面,要她她也是一样的选择。
“然而他等他出来后,他却跟我说,你娘……选择保了你。”
“我怒不可遏,但他却说这是裳儿的选择,”柳夫人小名裳儿,柳顾裳这名的来源由此看见,“我不信,下令围住他,却被他轻飘飘的避开了,举止非同凡人,再加上近日宁叶两国的举动,我却是不得不信。”
听到此处,柳顾裳心中已有了个大概。
“那人只留下一句话,叫裳儿生下的孩子,这辈子不要同一个叫言行一的人往来,否则,祸患难测。”
“为父已经失去了裳儿,若是连我俩的孩子都保不了,百年之后又该如何去面对她啊。”柳钧忽然转过身来,眼中是柳顾裳从未见过的神情。
“这一仗,你先避一避吧。”
留恋,不舍,痛恨自己的无能,以及……深沉的爱意。
柳顾裳在这目光中低下头来。
半晌,她复抬起头来,眸中却带着坚定。
“父亲,恕孩儿不孝,您从小教导我,为臣之道,为民为先,而现在叶国虎视眈眈,百姓惶惶,教我怎能苟且偷生,享一日之安!”
“况且,千机营中出了内鬼,我必须给兄弟们一个交代。”
“你啊……”
“你啊,退一步不好吗?”
与此同时,客栈里,言行一的房间悄无声息的多了一个女声,“白白拿命去赌。师伯明明说了……”
“此生不见,劫数自灭?”言行一在烛光下慢慢擦拭着扇骨,头也不抬一下,“那不巧,我已经见了。”
“我既拜于师父门下,自然该遵师命。”
“可师父的方式也太危险了,完全就是和命运相争,况且谁又能证明这仗就一定是你的劫了,术法不显于世,师父说这话你怎么不听?”
言行一依旧是不为所动,擦着扇子,展开看了看。
“师父自己不也没听这话吗,”他抬起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而且我知道,我的劫,不是它,而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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