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5章 党锢之祸(1 / 1)君思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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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在他的《出师表》中说过这样一句话:“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先帝在时,每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

这其实是不公平的。

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皇帝、宦官、外戚、士族都有责任,老百姓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诸葛亮把锅都甩给了桓帝和灵帝,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如果真要为汉朝的衰败找一个罪魁祸首,那不该是桓帝和灵帝,而是大将军梁冀。

梁冀字伯卓,安定郡乌氏县人,大将军梁商之子。

此人在位时横行无忌,做了很多违法的勾当,连皇帝都看不过去,说他是“跋扈将军”。梁冀怀恨在心,竟然把这个年仅八岁的孩子毒死了!

当时太后打算把自己的妹妹嫁给十五岁的征蠡吾侯刘志,后者也同意了这门亲事,梁冀就想让刘志当皇帝。如此一来,皇后和太后都是他妹妹,梁家的地位就更稳固了。

然而,以太尉李固为首的朝臣们不同意这件事,他们想拥立“年长有德”的清河王刘蒜。双方在朝堂上对线一天,打了个平手。最后只好暂时休会,下次再议。

中常侍曹腾看准了这个机会,到梁冀府上拜访他。于是梁冀便问他觉得谁做皇帝合适,想借此试探一下宦官的态度。

曹腾说:“清河王清正严明,如果他登上皇位,将军就要大祸临头了,不如拥立蠡吾侯,可保富贵。”

在外戚和宦官的支持下,刘志成为了诸葛亮叹息痛恨的桓帝。

桓帝本来只是一个闲散王爷,没有人教他怎么治国,他自己恐怕也没有做皇帝的规划。外戚集团和宦官集团联手把这个人推上皇位,显然是没安好心。

如此看来,诸葛亮说他们是“小人”也没错。

不过,当时的所有人都小看了桓帝。他在位二十一年,隐忍了十三年,并在暗中拉拢了一批宦官和朝臣。

延熹二年,梁皇后去世,外戚和内廷的联系断了。梁冀担心宫中有变,就让中黄门张恽去打探消息,结果他一进宫就被黄门令具瑗收押了。

打掉梁冀的眼线后,桓帝立即升殿,揭露了梁冀的罪行,命令尚书令尹勋持节率尚书左、右丞与尚书郎等人持兵仗守卫宫省,并在第一时间把所有可以调动军队的符节收回了宫中。如此一来,梁冀就是想造反也不可能成功了。

收回兵权后,桓帝让具瑗带上左右两厢的厩驺、虎贲、羽林军、都候敛戟士等一千多人,在司隶校尉张彪的指挥下包围了梁府。

梁冀自知无法幸免,于是和妻子孙寿一起自杀了。桓帝下令,尽收梁氏、孙氏宗族亲戚,不论男女老幼,格杀勿论。

煊赫一时的外戚梁氏灭亡了,因此被牵连杀害的两千石大员就有数十人,其余门生故吏也遭了秧,三百多人被罢免,朝廷都空了。

桓帝查抄梁家的财产,变卖后得到了三十个亿。他并没有把这笔巨款装进自己的腰包,而是充入国库,并且昭告天下,说这些钱都是梁家搜刮的民脂民膏,现在应该还给老百姓。他用这个名义减免了全天下一半的税赋。还把梁冀的园林打开,让无家可归的穷人们有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云飞从《后汉书》中得知了这件事,当时他的感想只有两个字:绝了!

以前学校教《出师表》的时候,云飞就在课堂上提出过疑问:“桓帝真的是个昏君吗?如果是那样,他的谥号为什么和齐桓公一样?”

教书的先生把他骂了一顿,叫他用心做阅读理解,不要胡思乱想。

离开学校后,云飞读了二十四史,然后就觉得语文课本有问题,容易把学生的思想带歪,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

如果要培养学生的辩证思维,那就应该在出师表后面加上《后汉书》中的“孝桓帝纪”和“梁统列传”。让学生全面了解那段历史,在对比中审视诸葛亮和范晔的言论,进而产生自己的判断。

《谥法》有云:“克敌服远曰桓。”

汉桓帝确实配得上这个谥号。

诛灭梁冀后,宦官单超、左倌、徐璜、具瑗、唐衡五个人因谋诛梁冀有功,俱被封侯,世称“五侯”。

这些人都不是通过正规途径获得权力的,他们并没有与之匹配的才能,人品也不怎么样。他们的亲戚在地方上当官,不是横征暴敛就是鱼肉百姓。

皇帝的打手,一得到权力就变成了国家的蛀虫,他们行使权力的出发点是敛财和装X,而不是“治国平天下”。东汉的衰败乃至崩坏,这些人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宦官及其爪牙越来越过分,朝中的大臣们终于看不下去了。

延熹八年,司隶校尉韩演上奏,说左倌的兄弟左称“请托州郡,聚敛为奸,宾客放纵,侵犯吏民”。桓帝下令彻查此事,结果那兄弟两都畏罪自杀了。

韩演又奏具瑗兄具恭贪污罪,桓帝下令征诣廷尉。具瑷比较识相,交还了东武侯印绶,自己向桓帝请罪,被贬为都乡侯,回家养老去了。

延熹九年,南阳太守成晋逮捕了与宦官过从甚密的当地富商张汜。这时桓帝宣布大赦,成晋应该把张汜放了。可他竟然无视国家的政策,硬是把张汜杀了。

与此同时,汝南太守刘质逮捕了小黄门赵津,这人也是不顾赦令,先将赵津拷打至死,然后才上报朝廷。

虽然张汜和赵津确实犯了罪,但是两位太守的做法也有问题。从本质上说,他们其实是打着正义的旗号践踏法律,用一种损伤国本的方式打击宦官。

在桓帝看来,这是地方官员公然与中央对抗,所以他毫不犹豫地下令逮捕成晋、刘质,按律处斩。

士人们并没有就此屈服,反而向宦官发起了更加猛烈的进攻。

当时李膺已经成为了士人的领袖,他处死了蓄意在大赦前杀人的张成之子。而宦官集团则是让张成的弟子上书,控告李膺等人“养太学游士,交结诸郡生徒,更相驱驰,共为部党,诽讪朝廷,疑乱风俗”。士族和宦官的矛盾彻底爆发。

史书上说桓帝听信了宦官的一面之词,下令逮捕“党人”。太尉陈蕃认为“罪名不章”,拒绝平署诏书。桓帝干脆跳过司法程序,直接让宦官抓人,进一步动摇了法律的威信。

在云飞看来,这更像是桓帝在敲打那些不老实的读书人,宦官只是提供了一个借口罢了。而且他们说李膺等人结党营私也没错,士人们一厢情愿地以为自己是在匡扶正义,却不知道破坏规则的正义对国家危害更大。

李膺被抓后,有二百多人受到了牵连。这位“天下模楷”很有斗争经验,在狱中牵连出大量的宦官子弟。太监们吓破了胆,于是向桓帝进言,说该大赦天下了。

桓帝也觉得敲打到这就差不多了,于是便下诏释放党人。但仍对其实施终生禁锢,并且将他们的名字记录在案,终生不得录用,这就是著名的“党锢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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