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中,只要有人表现出软弱恐惧,其它人就会不断放大情绪,而相互隔离审讯,又可以利用人性的劣根性,对彼此的不信任……”
官差们看向车厢,像是要透过车板的遮挡,看见里面侃侃而谈的那位年轻小旗。原本轻视的目光变得复杂,藏着各色情绪。
艳羡、敬佩、忌惮、畏惧……
“以后不能惹这家伙……”范小旗悄声嘟囔着,代表了同袍们的心声。
官二代不可怕。但如果他爹是顶头上司,本人又看上去像是个变态,还深谙人性的弱点,那就很可怕了,还是不要为敌的好。
……
豪华马车停在绣衣卫的官衙大门外。
绣衣卫事先已经得到通报,一名千户候在门外,忙迎上前,拱手道:“王爷,都督正在值房等候,请随末将来。”
绣衣卫的历史悠久,从千年前宁康开国时就已存在。官衙历经千年,虽然中间修缮过数次,仍掩不住从陈旧的建筑,斑驳的墙壁中油然而生的历史厚重感。
众人沉默地跟在千户身后,一行人走在官衙中,仿佛穿行在千年历史中,庄严、肃穆。
行走的脚步声,穿过前庭、中庭,停在一座青瓦白墙的建筑外。
绣衣卫的大都督尉迟苍站在门外,身形高大,鹰视狼顾。
朝廷中厌恶他的人有之,畏惧他的人有之,很多人背地里骂他是屠夫、刽子手。但另一方面,朝臣们的看法一致,认为尉迟苍是神都的定海神针,有他在,神都就乱不了。
见景王神色晦暗,尉迟苍的鹰目中闪过一丝狐疑。
景王直视着尉迟苍,直截了当道:“尉迟大人,本王有要事相商。”
两人进入值房,屏退左右。
片刻后,值房的窗棂炸裂,高品武夫的真气席卷而出,值房上空响起雷霆般的怒音:“来人,将贺铭带来见我!”
……
贺铭穿着青衫,站在重新收拾过的值房中。
绣衣卫的杂役训练有素,赶在一盏茶的时间内将被真气肆虐后一片狼藉的值房恢复了原貌。
已经习惯了,尉迟都督的值房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狼藉一次……
短短几天的牢狱之灾,并没有令贺侍郎发生什么变化,依旧保留着朝廷高官的体面和威严。他的目光依次扫过景王、白同知,以及一名陌生的年轻官差,落回尉迟苍身上。
“尉迟大人,你让本官前来,有什么事?”贺侍郎不卑不亢地问道。
不愧是做到侍郎的高官,居养体,移养气,就是不知道,等会你还笑得出来不……李仲林满怀恶意地想道。
尉迟苍淡淡说道:“贺大人,我劝你还是交代吧,到底将小皇子藏在何处。”
贺侍郎诧异地看了尉迟苍一眼,似乎不明白对方的态度为何与之前不同,皱眉道:“我不是说了嘛,小皇子几天前被贼人盗走,不知去向。书院士子李仲林就是贼人同伙,只要抓到他严刑逼供,一定能找到小皇子。”
原来在这等着我……李仲林眼中划过一丝杀机。
见尉迟苍没有说话,贺侍郎狐疑道:“尉迟大人,本官敢冒死向陛下举报,忠君之心昭然若揭,难道你还是信不过本官?”
尉迟苍依旧没有说话。
贺侍郎心中一沉,察觉有些不妙,正要再开口,忽然听见那名穿着黑色獬豸制服的年轻官差说道:“贺大人,您别装了,小皇子不是还在您府中么?”
“一派胡言!”贺铭怒声喝道,心中却感到自己正不断坠向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